太阳已经照了个满房,燕子迷迷糊糊地从酒醉中醒来。姐妹仨昨晚开心,酒喝了不少,也闲聊了很多。燕子是第一个起来的,她俩都还在睡。
昨晚平平妹跟姐姐们说起了好些她小时候的事。平平妹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所以她跟哥哥算是留守儿童,兄妹俩很小就自己独自生活了。平平妹的二爹住在乡镇上的学校旁边,所以平平妹和哥哥小学和初中上学期间都住在二爹家,星期五放学之后回自己家,星期天下午兄妹俩再挑着米和菜到二爹家来,兄妹俩在乡镇上学,生活完全自理。
平平妹说,哥哥嫌弃她是女生,去哪里玩都不愿带着她,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自己玩。学校离家十几里地,小孩子们都是走一路玩一路。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小男生们喜欢去小溪沟里洗澡,天快黑了,哥哥就让她一个人在遥远的路边等他们。兄妹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还总打架。灵溪嘲笑平平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打得赢你哥哥嘛,要是我,我就不去吃那个亏,我就不跟他打。结果人家小姑娘倔强地笑着说:“打不赢那也要打呀”。
说起平平妹打架的事情,她说在她上小学的时候,为了护着自家的堂弟,她还在学校跟男生打过架,轮起椅子打的那种,最后发现责任不全在对方,堂弟也有错。她说除了跟她哥哥打架,那是第一次她跟男生打架,也是唯一的一次跟别人打架。
听到小姑娘说她小时候打架,燕子和灵溪都特别惊讶,现在那么温文儒雅,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姑娘,完全跟平平妹描述的那个打架的小姑娘对不上号。
燕子和灵溪也怀念地聊起了好些她们在大学时一起的时光。还记得大学时,灵溪买了一辆黑色的自行车。灵溪的个子要比燕子小得多。但由于燕子在学自行车时有过好几次不好的经历,所以后来就没怎么骑自行车了,燕子只敢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骑,人多车多的地方不敢骑,也完全载不了人。所以一般和灵溪一起出去玩,都是灵溪载着燕子。
灵溪的骑车技术非常娴熟,载着燕子那么重的一个人都可以在人头攒动的集市里走街串巷。她俩上大学的时候,白天,没课的下午,她俩喜欢骑车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集市去买各种小东西,灵溪最爱去那买山楂,新鲜的那种山楂,表面裹着一层白色的糖衣,每次去都会买一大包回来。吃山楂的季节,是在秋天和冬天。天津的秋天和冬天特别冷,她俩骑车出去得全付武装,帽子、围巾和手套都得戴上。燕子记得灵溪那时候有一件红白黑相间的格子大衣,再配上手套、帽子和围巾,这一套穿上,特别美,燕子每次都会觉得灵溪像是冬天的女儿,雪的精灵,那么有灵性,那么纯洁,那么美好。
晚上燕子和灵溪喜欢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夜市街套圈玩。燕子喜欢玩轮滑,她有一双粉色单排的轮滑鞋。一般晚上出去都是燕子穿着轮滑鞋,灵溪骑着自行车,俩人一前一后的前进。有的时候是灵溪骑车在前面,有的时候是燕子玩轮滑跑在前面,有时候是燕子扯着灵溪自行车的后座,让灵溪拖着往前走,有的时候要是遇到了不平整的路面,燕子就干脆跳到灵溪的自行车后座上,让灵溪载着她。灵溪喜欢听苏打绿的歌,耳朵里常年都戴着耳机。坐在灵溪的后座上,燕子喜欢从灵溪的耳朵里摘下来一只耳机给自己带上,一般情况下听到的都会是苏打绿的歌。
玩套圈是燕子喜欢玩的游戏,虽然每次灵溪都会陪着燕子去,即使是大冬天晚上八、九点下课之后。但是灵溪从来都不玩,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燕子玩。燕子从小就有一些些运动天赋,篮球打得好,估计跟篮球投篮投得准有关吧,燕子每次去玩,都能斩获不少战利品,以至于老板后来都认识她俩了。战利品一般都是一些陶瓷的瓶瓶罐罐,每次玩回来,自行车前面的车篓里都装着满满的战利品,都被燕子分给朋友们用来做笔筒或者拿来养花了。这种战利品太多了也是个麻烦,最后燕子和老板达成了一个协议,每次老板都给燕子免费玩几十个圈,燕子不拿走套中的战利品,作为回报燕子给老板增加点人气,就这样,燕子大学期间在老板那免费玩了几年的套圈游戏,每次都穿着轮滑鞋跑去玩。好多次,去到那,燕子和灵溪都会听见有人说“那个穿轮滑鞋的套圈小姑娘又来了”。燕子心想:那时候多美,简单,快乐。
然而大家都说人生易老,青春易逝,人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可燕子觉得只要那些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在人们的心里一直美好、鲜活和清晰,那青春在人们的生命里就是永恒的,它们早就在人们的心间生了根,逝去的只是光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