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诺阿星语中继站”悬浮于其星光的边缘。它的外形，是十余个爆发中被冻结的尘埃点点金属和石头的集合体。天线和信号阵列从其触手突出，尖端闪烁着示警灯光。成群的战舰围绕着它，引擎灯光在暴风雨袭来前夕低语的环绕中闪烁。
“缓慢驶入，”柯林德说。“一旦遇到质疑立刻传送咱们的授权。”
“武器呢？”加斯特问。柯林德摇了摇自己的头。
“准备好全船警报，但保持大炮冷却。他们不会喜欢我们接近，所以别给他们把咱们当成目标的机会。”
加斯特敬礼，并离开去发布命令。舰桥上的声音受到克制，船员们很少讲话，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声调也很低。柯林德知道那是因为自己。船员们追随其情绪甚至比追随其命令还要紧密。他们花了比正常情况下更久的时间才抵达中继站。暴风已经迫近了，酒神号经历了与自审判风暴边缘呼啸而至大风的同行与搏斗。现在他们已经抵达，他们要等待契约与自己汇合，或者前往下一个提前预定的集结地。无论等待还是把船塞回搅动的风暴里，都对提升柯林德的情绪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们不会开火，”维奥拉说。柯林德没有回头，而是注视着星际中继站的图像。
“他们不会吗？不是一次合理跳跃范围内的大部分世界都暗淡了，或者尖叫着死去了吗？他们是审判风暴这一侧最后的中继信标了。我觉得自己倾向于射击一艘未宣而至的船，无论其自称是谁。”他调整了一下左眼窝上的眼罩，感觉冷笑分开了自己的嘴唇。“但那可能只是我讨喜的性格作祟。”
他感觉到维奥拉犀利的瞪了他一眼，但无视了它。
舰桥上的低语充占据了沉寂。柯林德的思绪转回到提图斯.叶莎尔告诉他们的事。那不可能是真的。可能吗？可能……？真假与否，他们在将信息交给契约的尝试中消耗了两名船上的星语者。毫无被接收到的迹象，风暴吞食了这些传送。那意味着什么呢？
他从未如此动心的想要打破自己和契约的交易并逃跑。
“那是什么？”维奥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柯林德看向传感器画面。三艘防御监视船在中继站周围挡住了他们的路。
“押送的？”他猜测道，但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确信。
“看起来更像他们在执行拦截任务，”她说。“他们非常谨慎。”
他点了点头。
“在传送一次咱们的证书，”柯林德朝加斯特喊道。“说明咱们的目的是将这个地方作为集结地点，之后就会自行离开。”
一阵警报号响起。
“引擎迹象！”加斯特喊道。“巨舰，轻巡洋舰级。近距离，非常近。他们在我们周围。王座啊，他们在断我们的后路。”
“监视飞行器加速，火炮激活。”
“冯.卡斯特兰公爵，长官！”一个信号官在指挥台下的信号壕里喊道。“我们接到一个信号，直接而清晰。”
“而且？”柯林德叱道。
“是呼叫你的，长官，”军官说道，“说的是名字。”
“让我听听。”
砰的一声静电音，三人一组的通讯保真机仆扭动着直落入它们的座位。张着嘴，通讯传送浸入它们大脑时沉默的舌头上吐出口水。然后它们的舌头和声带同步，接着它们开始讲话。
“柯林德.冯.卡斯特兰公爵，作为其神圣审判庭代言人凭借皇帝的意志，你要关闭自己的引擎并向其仆从势力投降。”
机仆们开始重复这些话。柯林德打出手势，传送被切断。
“他们是谁？”维奥拉的疑问占据了那些话消失后留下的空间。“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点燃火炮，加载引擎，”没有回答，柯林德大喊道。这两个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但现在它们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是逃离。“咱们翻身离开。”
“我们应该给亚空间引擎充能。”维奥拉说。
“你要从哪抽取能量，引擎还是火炮？”柯林德厉声道。他不用看就知道维奥拉的表情变得冷峻了。
“巡洋舰几乎撞上咱们了，”加斯特说，柯林德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震惊和羡慕的糅杂之意。“王座啊，她真快。”
“探测到敌方瞄准系统锁定，”传感系统壕里的一名机械师吟诵道。
酒神号推进器点火时调度警笛开始嚎叫，船首翻转。船身因拉力咆哮。柯林德感觉到反重力透过自己。风暴令人作呕的颜色充斥了前观测屏幕。推进器再次点火，赶上船脊。动力劈啪作响着透过船体。
“全速前进，现在！”柯林德吼道。转弯是完美的，极具美感，但直到他们脱离前，酒神号还在太空中。
“敌方巡洋舰接近，”机械神甫的冰冷电子音传来。“我们在其百分之八十六武器的射程中。”
酒神号在引擎自黑暗中挖掘动力，并推动其前进时颤抖。
“但他们没有开火，”维奥拉说。柯林德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看向她时正好见到其苍白的皮肤变得更苍白了。而在这恐怖的漫长一秒中，他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们并非要进入自己的火炮射程，”维奥拉说。“他们……”
光柱洒过舰桥上空。错位空气的冲击波爆发，并将柯林德击得后退。臭氧在他口鼻中翻腾。静电刺痛着他的皮肤。每道光华增长部分的核心，都站着人影的黑色轮廓。舰桥上的声音变得平静而模糊，好像他在水下。兵士在移动，枪口开始抬起。传送的光亮消失。喊声和警报代替了寂静。穿着亮黑色壳甲和灰色射击服的人正从他们具现的位置散开。他们面具的圆目镜上闪着琥珀红色的光。他们已经在机械壕之间了。舰桥另一侧，面向着船首后群星大观测口下的平台上，另一个人闪烁着出现。网状的以太冲击力爬遍了其白金色的铠甲。
一个比其他人都快的兵士举起武器射击。一道激光射线嘶嘶作响着从黑甲人之一的枪管飞出。兵士向后倾倒，头颅在其头盔中烧成了灰烬。
“住手！”柯林德吼道。“别开枪！任何人不要移动！”舰桥变得寂静。警报灯闪过控制台和机械，甚至黑甲人也似乎变成了其下的雕像。柯林德舔了舔嘴唇，他的视线盯着穿象牙白和金色铠甲的人。他能算出概数。他的生存位于糟糕——与判断——正确的几率之间。他琢磨着哪一个会出现，或者他是否有机会去发现。
“如果想要我的船，”他说，并上挑自己的嘴角露出牙齿，“你应该客气的询问。”
“但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船，冯.卡斯特兰公爵，”审判官沃特说，他刺耳的声音就像来自通讯机仆口中。“我想要你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