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错4
门铃响了，司迁知道一定是子浩来了，今天自己没打招呼就走了。
“怎么自己先走了呀？”刚开门子浩便说。
“肚子有点疼，所以就先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小子出大事了呢，现在好些了吗？”虽然子浩是带着有些生气的语气，但是还是能听出来他在关心自己。
“恩，好多了。”
子浩看着他书桌上的卷子，笑着说道：“这是你干的呀？不容易呀？”
是呢，不容易呢，他有些疲惫地笑笑。“子浩。”司迁对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子浩轻轻叫道。
“恩。”子浩懒洋洋的声音，最近他也应该有些累了吧，快毕业了，大家都在忙着复习。
“很累吧？”
“还好了。”子浩坐起来，笑着看着。
“我们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聊天了呢。”司迁看着窗外，眼睛不敢看着子浩，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看着看着子浩的眼睛，他就会一眼发现自己再撒谎。
“是呀，平时在一起回家也说得少了。”
“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在忙着想某个人呢。”司迁假装开玩笑。
是吧，应该是在想你吧，子浩心里想道，嘴里说得却是“都忙着复习呢。”然后很无奈的对着司迁做了个鬼脸。
“你和杨洁最近还好吧，都很少听你提起她。”
“恩，还好吧。”
“我听她说你忙着复习都没时间陪她了。”
子浩先是一愣，“毕竟高三了，我想她也应该明白吧，我还是得以应该以学习为重的。”
“也是，不过都快分开了，还是得多陪陪她。”他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子浩面前变的有些迟钝了。
“你呢，复习怎么样了？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了。”子浩看着司迁，他有些闪躲他的眼光。“恩，还好吧，就那样，每天做一样的事情。”
“高三都是这样的，每天背着沉重的书包，迈着沉重的步子，带着沉重的心情，有时候感觉呼吸都困难了，不过还好，一切都快过去了。”子浩不知道是在安慰司迁还是在安慰自己，还好，快结束了。
“子浩真正爱一个人很累吧？”司迁看着外面的天空。
“恩？不会吧，应该很幸福的。”
“那你爱杨洁吗？”他把头转向子浩，他是想看着子浩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的，虽然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子浩一拳打在他身上。
“你小子今天没事吧，是肚子疼，还是脑子有问题了哦？”司迁只是笑笑作罢，他知道子浩不想回答的问题，是没有人逼得出来的。
“呵呵，看你紧张的，我也只是问问嘛。”
“天也晚了，我得先走了。”说完，他便背着书包赶快走了，他是害怕了吧，以前在司迁面前总是想什么说什么，而现在自己却是那么害怕他问这些问题，几乎是逃走的。
司迁拨通了杨洁的电话。
“怎么样，他说了吗？”杨洁很急切的问道。
“我没问。”
“你怎么不问呢？”她有些生气，“行了，行了，等问出来了再给我打电话吧，我现在也不想说话。”说完便挂了电话。
司迁看着手机，疼痛，这就是我要的爱情吗？她应该很急吧？也许自己真的不够优秀，他拿起笔，决定继续做这张卷子。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杨洁生气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我和王帆同时看向她，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小佳，我们出来谈谈吧。”她突然很镇定地看着我，没等我拒绝，已经向外走去，我也只好跟着她出去，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却感觉从未有过的心慌。
“有事么？”
“也没什么了，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以她的性格她怎么会叫我帮忙呢，我只是想赶快结束这次谈话罢了。
“过几天是子浩的生日了，你说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这个。”
“小佳，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吧。”
“恩？”我抬头，发现她微笑着看着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我点点头，然后她便一直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而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是他生日吗？他怎么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呢？我又算是他什么人呢？他凭什么要给我说呢？我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小佳，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她终于安静下来。
“哦。”我笑笑。
“小佳，我真是太谢谢你了。”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停在一个问号里无法抽离出来。
“亲爱的，亲爱的。”庄小刀使劲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恩？”
“你没事吧？吓了我一跳。”
“庄小刀同学，好像是我被吓到了吧？”我刚要进宿舍，她又叫住了我。“怎么了？”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她。
“是这样的，高峰约我们这个星期天出去玩。”
“我们好像和他不是很熟吧。”
“小佳，你看反正我们那天也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就当放松，以后我怕就没机会了。”
“可是，小刀。”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都答应他了，我看我们就这样吧。”然后她又露出她一贯的表情，我也只好点头同意了。小刀，你知道吗？不管你对我做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同意的，因为我们彼此丢弃不了那份问温暖，我们都只是急切的渴望一点幸福而已。
“庄小刀，这个星期是我的生日，你们一起来吧。”任子浩对着正在研究数学题的小刀说道。小刀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继续低着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哈。”然后笑着离开。
“真是莫名其妙，没看见我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么？”任子浩刚坐下，手机便振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司迁的短信。
“今天下午一起去看高峰吧，你的生日快到了，他总不会忘得。”
是呀，他肯定不会忘的，记得去年的生日，他还偷偷用公用电话给自己祝贺了呢，他记得他们所有的事。“恩，放学见。”他回复，刚回复完，杨洁的短信又来了。
“子浩，下午放学一起吧，我想你了。”他看了那短信准备删除，却又按了回复：“我下午有事，就不和你一起了。”然后关机。
杨洁看着子浩回复的短信，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却始终关机。子浩，你真的不给我留一点余地吗？如果是她，你还会这样对她吗？你知道你这样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那么，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把同样的伤害给她，你会心疼吗？
“小佳，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吃饭。”杨洁看着我说。
“恩，好。”我笑着回应。
“你不和子浩一起呀？”王帆问。
“我家子浩说为了明天给我一个惊喜，今天得先回去准备一下。”她得意的笑着。
“幸福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哦。”王帆转向我，我笑笑。是呀，什么时候呢？子浩，你说，你这样的男子又怎会在我的身边呢？你只有一个呀，可是却不属于我，我又怎会插足你们的故事呢？
2005年夏那是我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夏天了，而那个夏天我也曾努力记住所有人的脸，幸福的，悲伤的，我一直站在你们世界的边缘，未曾踏足，因为我知道我站得越远，便越能看清一切。所以那天我看见杨洁虚伪地带着幸福的面具，而李小佳也假装对她微笑，我知道，她们都只是在骗自己罢了。
“高峰，星期天你会来吧？”任子浩带着询问的语气，司迁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好像已经历经了沧桑一样，让他变得陌生了。
“星期天我没空。”谈谈的语气，谈谈的眼神。
“可是这个生日很重要呢，我的十八岁，也是我。？”
“关我什么事？”还没等子浩把话说我，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马上毕业了，以后会去哪儿谁也不清楚，你就非要这么绝情吗？”司迁脸上明显带着生气才有的表情。
“你说我绝情？那我就绝情好了”他转身便走，任子浩和司迁看着高峰离去的背影，单薄的，孤单的，阳光下的寂寞拉得好长。
“对不起，子浩，都怪我太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
任子浩摇摇头，“没事的，我们走吧。”高峰，你肯定是不会来了吧，即使没有司迁说出那句话，你的个性，你的骄傲，你的尊严，都裸露在阳光之下，你又怎会收起它们呢，而我却反而谢谢司迁那句话，给你的离开找了一个最完美的借口，你这样委屈自己，你开心吗？
“妈，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累。”高峰看着床头妈妈的照片，而照片上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却笑得那么甜美。妈，你离开快三年了吧，你现在在哪呢？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吗？他也有像我这样的一个儿子吗？妈，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多么希望一份被人爱的温暖，而那些温暖只有一个人给。就像我温暖不了你一样，很多人也温暖不了我。
“狗娘养的，又死哪去了？”“不想回来就滚，跟你妈一样滚得越远越好。”爸爸又在外面大骂了，他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就这样睡过去吧，再也不要醒来，这个肮脏的世界，这个肮脏的我，我又怎会舍得伤害你们呢，子浩，司迁，那些被我们想念的时光，就把它封锁在我的记忆力吧。
时间就是这样在炎热的夏天里带着看不见的残忍向我们扑面而来，它踩着我们每个人的疼痛，直到我们面目全非，遍体鳞伤。
“小佳，快点，高峰在校门口等着我们呢。”小刀兴奋的样子，我们好像是去见的并不是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而更像去见一个分开很久的情人。
我边收拾东西边对王帆说：“今天我又要受苦了。”她呵呵的笑。
“我同情你呀，谁叫她庄小刀看中的是你呢。”我拿起挎包走向小刀。
“你这死丫头，速度越来越慢了。”
刚转身便看见正向我们走来的任子浩，我停下脚步，他看着我笑了，我也笑了。
“这么急要出去呀？”我点点头。“星期天也这么忙呀？”我还是点点头。
“任大少爷，你别拦着我们呀，我们忙着约会呢。”庄小刀拉着我便走。
“约会？那晚上。”他还没说完，我已经被小刀拉出了他的视线。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了，我们先走了哈。”庄小刀连头也没回。
约会？和谁约会呢？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迫不及待地逃离我的世界呢？那么晚上我的生日派对你也会来吧？也会像现在一样迫不及待地来到我的身边吗？任子浩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晚上？晚上他们有事吗？怎么从来没有听她们给我说起过呢，是关于子浩的吗？还是关于杨洁的？也许给我说过了，只是我自己忘了。我望着小刀的背影，抬起头，闭上眼，几秒钟，然后微笑着赶上她。
“哇，那个小混混怎么又跑到我门学校来了？”“该不会又是来找任子浩麻烦的吧？”“任子浩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认识这种人阿”……离校门还有几米的地方，已经可以听见很多人在议论了，我装作没听见，可是庄小刀的表情却在不停地变化，我看见她愤怒地抓住一个女生：“有种你再把刚才那句话说一遍。”她的目光凶得足以杀死对面的那个人，那女生有点害怕了，把头低得很低，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吓白了。
“算了，小刀，他还在外面呢。”我扯扯她的衣角，我看见高峰往我们这里看着，向我们招手，小刀才松开那个女生，然后带着微笑走向高峰。
2005年夏小刀，那个夏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你知道很多都是我不愿想起的，但是关于你的一切，我却始终忘不了。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愤怒的表情，第一次看见你为了一个男生不顾一切，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你的心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位置。当我看见你转头对着高峰笑得那一瞬间，我仿佛出现了幻觉，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是子浩，而我是你，而我就这样带着最幸福的微笑，走向我的爱人，而时间就停在了那一刻。哪怕是我也被你隔离在了圈外。或许，就是那一秒，我边知道了他会是你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李小佳。
“你们来了呀？”高峰高兴地说道。
“恩，等急了吧，小佳动作有些慢。”他们同时把目光转向我。
我对他点头打招呼，他对于我而言，好像陌生到我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好了，我们去喝点东西吧，这天也太热了。”高峰边说边擦着脸上的汗。
“好呀好呀，好久没好好过周末了。”庄小刀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玩的地方。我们边走，她还在边计划行程，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她的嘴也不觉得渴吗？我还真有点佩服她呢。
“对了，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做。”她突然停下来对我们说，我和高峰同时望向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拿出手机，然后关机，接着又指指我们说：“你们也一样，手机全部关机，今天可是只属于我们三个的，别让任何人来骚扰我们。”我和高峰同时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