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啊!”风煊咬着呀,奋力地将身体往前倾,却在血水不断流失之下渐渐力竭了。
云毅一边收剑,一边看向方强:“还不离开?”
方强偷偷看了一眼云毅手中自己的宝剑,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是是是,现在就走。”
云毅冷笑着折返了身。
转头看见梦不觉正呆望着自己,云毅身上的戾气减轻一些。走近了,才发现朱瑛似乎在“训”她。
“你下界历劫,连走路的辛苦都不愿意承受。要是离开公子,你能做什么呢?”朱瑛道。
听到这里,梦不觉凛眼,严肃地看向她:“有神瞳,还知道我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我的来历?你不知道?”
这两个女人这个时候,仿佛两堵高大的墙,森然而立。警惕相对的眼,不许任何人窥探秘密。
“走啊!”云毅走到她们身旁,唤了一声。
梦不觉陡然来了精神:“云毅哥哥,你背我一下好不好。”
云毅看着她轻轻地叹气,想不到要说什么时,朱瑛朝前握手:“公子,我来背她怎样?”
“你自己也是个娇弱少女,怎么背她?”
朱瑛再次施礼:“公子请听:即便是女子,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可劳烦他人,力所不及也要努力做到。否则就会为人轻视。”
梦不觉从云毅身后绕出来,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朱瑛:“喂,你!”
朱瑛眼神轻轻瞥过,莫名霸气。气得梦不觉只能跺脚。
云毅哭笑不得:“好了,等你累了我再背你。”
梦不觉追上去,只能委屈地跟在他后面,一步步地走。偶有被沙砾硌着,或者扭到脚时,云毅才扶她一下。
几里路走完,才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还是朱瑛的竹屋,只是院落里十分腥臭。走过去一看,大片的血迹分成好几滩分布在院落里。
梦不觉捏着鼻子:“朱瑛姐姐,我闻不惯这味儿。”
朱瑛笑道:“那公子你们先下去休息,我把这里清洗一下。”
杀死自己的未婚夫,还可以谈笑嫣然地讲到清洗血迹。
云毅看着寂静清冷的小院,想起昔日江怜温柔的目光。
恍惚间,云毅往日的记忆撑破,想到朱瑛劝自己断别人右臂时,果决狠辣,心理的疑问立刻又冒了出来。
几个人到堂屋坐下,梦不觉这才双眼发红地看着他:“太累了。”
“你确实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云毅明白,梦不觉看着像个女孩,实际上也是活了百年的神,思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夜,漆黑。
灯火通明的外阁里,坐在上位的褚孟寒侧着身,一只脚踏在身下的椅子上。
跪在他脚下的人哭喊不休,使得他不耐烦地掏着耳朵:“风炀,要报仇就自己去。不要告诉我你连一个山外弟子都对付不了。”
“师兄不知道,那人名叫云毅,我弟弟可是快突破化空境的人,被他一招断臂。他和方强两个人,都没打过他。”
风炀痛哭流涕地说完,方强双目无神地说:“是啊!太可怕了,他连剑谱都没用,就破了我的碎魔掌。”
褚孟寒挑挑眉,指指他右边站着的人:“赵狂,你去会会他。”
云毅,他是认得的。抢过他的灵心,必定是得了什么奇缘把灵心消化而突飞猛进了。但必定没有这些窝囊废说的那么夸张。
赵狂道声“是”,转身离去了。
这个房间,就剩下他自己和座下的两人。
褚孟寒鄙夷地看向风煊和方强两人:“赵狂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没多少本事,还一个劲地给我找事儿。小心些,云毅的事情既然告诉了我,在我允许之前,谁敢坏我的好事,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
褚孟寒说着,拳头狠狠砸到旁边的桌子上。
风炀和方强吓得浑身直打颤,说过告辞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毅就坐在院子里,摩挲着两把剑,若有所思。
朱瑛来到他身边,施礼:“若公子喜欢使双剑,可以找一个好的铸剑师,将两把剑熔断重塑。”
“不,这把挽秋是灵器,无法重塑。”云毅抚摸着剑,又问:“江怜的恩情已经还过了,你朱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恭敬?”
“蒙公子赠笛,赐我重生。”朱瑛半跪下来,紧张地回答。可即便她有些紧张,无论是语调还是举动,都十分平静。
“撒谎。”云毅擦好了剑,慢慢收起来。
朱瑛一定是有了其他的记忆,这是云毅的感觉。不然她也不会知道神笛的用法。这样的她,难道还会认为,这把笛子是自己送给她的吗?
“公子恕罪,过往种种可以证明,我这话也不算说错。”朱瑛说完,就低下了头。
“你的礼仪是哪里学来的,就算要恭敬也要有个度。”云毅说完,起身离开了。
朱瑛轻轻摇头,起了身。被疑心的滋味不好受,但她也没有办法打消云毅的顾虑。
“来协助我修炼吧?”
云毅站在门槛前看着出神的朱瑛,问道。
朱瑛颔首,慌忙跟了进去。
云毅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手中仍然捧着《列魔心经》。
这上面的内容,他已经全部记住了,留着可能就是留给自己一个后患。
“这秘籍我马上烧掉。”云毅说道。
“公子,让我来吧!”朱瑛说着,微微弓着身体,摊开两只手。
云毅放在她手上,本以为朱瑛会去找火舌子点着,没想到她一凝气,手上居然腾出火焰来,迅速把秘籍吞噬殆尽。
云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要让魔气发生状态转变,化冰化火,起码也要到化空境。
“你从前没有修过魔?”云毅心中的疑问,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一夕之间,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怜,竟然变成了一个修魔强者。也许不会是最强,但也能应付大部分弟子了。甚至是有些没资质机缘的弟子,修行个几十年才有可能到达的境界。
“公子请听:神瞳能接神脉续神骨,聚八方之气。您知道,修炼主在于经脉的洗练和魔气的吸入。所以神瞳的作用是特别强大的。人最多只能到极空境,身体就到了极限。如果继续修炼,要么离开人世,要么羽化成神。能否登神,也是由经脉能否接出神脉决定。”
有古书记载,羽化登神全凭运气造化。能生出神脉者成,不能者亡。
这些云毅是知道的……一般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洗出神脉的,所以到达能登神的境界后,大多数都是将死时才敢做这个赌局。但几乎所有人都死了。
听朱瑛的意思,凡是有神瞳的人,能立刻用神瞳搭建神脉。
“我有神瞳吗?”云毅看向朱瑛,心跳个不停。
朱瑛点点头:“我想应该是有的。”
“……”这等于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停了一会儿,云毅起身:“我想去给梦不觉换些破魔丹。”
话音刚落,就迅速往外走了。朱瑛想和他一起去,也被他拒绝了。
灌风的走廊上,冷静的眼凝视着一个个在前面报过名的人。沉稳的脚步悄悄靠近那一批人。
有一个人和其他弟子打闹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神经病,走不不看路啊!”
狭长的眼睛一抬:“什么?”
和这弟子打闹的人,立刻将他往后拉了一把:“快别说了,这个人好像是内宗的赵狂师兄啊。”
他惊讶地往那人身上一瞥:一身黑色麻衣,交叉着点胸前抱着一根黑色的铁棍。从头到脚大量了一遍之后,大笑勾着旁边的肩膀:“我长得还像褚孟寒呢?你被赵狂吓疯了,面前这个人平平无奇,大概是个伙夫。”
那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错过身不愿意理他,但这弟子却不肯罢休,闪到前面:“道歉!”
那人只是冷冷地站在他们面前,另一个弟子就问:“是个哑巴吧?”
“他不是,我刚刚听见他说话了。”他凑到那人脸前,用手指着他,在他脸上乱晃:“我们洛卿师兄就在旁边,要不要喊他来教育你啊?嗯?小师弟。”
说曹操曹操到,洛卿果然出现在后方:“卢庆,你不是去取水了?”
卢庆回过头来,冲洛卿拱手:“师兄,这里有人说你的坏话,我反驳了两句,他就和我吵开了!”
洛卿只看到了一个宽阔的背影,教训道:“马上就要开始预选了,不要惹事!”
“洛卿?”一直无话的那人转过头来:“你的属下撞了我。下跪认错,才能止我怒气。”
洛卿不住地冷笑,他算什么东西,不让卢庆找他麻烦已经够仁慈了,真是得寸进尺!
“卢庆,赶紧办事去吧!”潇洒地转了身,连句话都不理。
卢庆冲那人嚣张地瞪着:“好嘞师兄。”
没有人再说什么,那人目光微凛,一个旋身来到洛卿身后,手中铁棒猛的砸向他的后脑。
只有一个瞬间,就闪现到洛卿的背后。所有人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能惊讶又恐惧地张大嘴巴。
眼看洛卿就要毫无防备地中招,银光乍现,漂亮的火花落了下来。一个年轻人从天而降,用剑拨下了这一招。
洛卿听到响声转头,被着景象惊呆住了,呆楞了片刻,才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心里诧异不以:“云毅?!”
云毅冷眼看向面前的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