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一对,两人同时怒喝一声,向对方扑去。
“莫师兄有上上品功法秘籍碎魔掌!”奕秋早已经返了回来,继续抱着剑,向云毅解释道。
莫严没有等待,只是立刻运起碎魔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凝气的一瞬间,手掌附近悬起了气刃。气刃上冒着清晰可见的白烟,可见连冰凉都雨水都被蒸化了。
而赵狂则显得十分冷静,用圣器九沐灵山不断抵抗这掌力。
赵狂没有出招。一直等到莫严掌气全部发挥出来时,掐诀而起,运转剑招。那剑招处在狂风暴雨之间,被屏息的众人看在眼里。
如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粒,如巨浪吞噬着翻飞的虫鱼。这剑舞得滴水不漏,霸气异常。
云毅眼里印着这些剑招,耳里全是剑与掌势碰撞的声音。
慢慢地,赵狂停了下来,微扬着头看着青色的天幕,任雨水顺着脸上的棱角滚下。
“天时、地利、人和。听到你失败的声音了吗?”赵狂喑哑的声音一出,脸上立刻挂上了嚣张的笑容。
接着,开魔隙御圣器,冰寒的功力掺杂在剑招之中。空中的雨凝结成冰块,或轻轻落下,或卷进剑气力一齐攻向莫严。
莫严全力抵抗,在剑招的凛冽霸道之下,连换个功法来用都不敢。
他虽然摒气凝神,但还是难免被捉了纰漏,身上挂了红。
他一挂红,低下赵狂的人呼声就更重。他的眼睛就更加透着一股渗血的不甘!他紧咬着的牙齿渗出血来,往前啐了一口,仰天长啸:“你凭什么!”
他下下品资质,拼了命才到了内宗第二十的守位。平时没人能打败他。但这个轻狂傲慢的赵狂,却让他看不到胜的希望。
云毅一面看着剑招,一面跟着节奏或摩拳擦掌,或长吁短叹。
就在最振奋时,赵狂鼻翼下喷出冷气,不屑地看着莫严。手中的剑则随意的抛了出去。
“控灵术!”身后有人低呼了一声。
控灵术是比御灵术难得多的,恐怕要到了极空境,才可以学着控制一二。但即便如何,也只能控制一二而已。
当下赵狂闭了眼,浑身放松地进入冥想状态,久沐灵山得了主人魔气的包裹,身躯看起来庞大了数倍。
没有人操使的圣剑,迅速点入莫严的身体。莫严运转轻功,可也快不过这任性飞舞的宝剑,只能用掌气抵挡下来。
剑势何等猛烈?圣器与主人魔气的共鸣如此强大,即便是上上品功法——碎魔掌也跟本抵挡不住。
莫严后退数步,险些推到了台下,掌前的气刃被冲破了。
久沐灵山穿掌而过,在莫严哀嚎时,直取他的咽喉。
众人的眼几乎全部放大了一倍,同时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或紧握双拳,或不停顿脚,或大声哀叹。
云毅清楚山上的规矩,签了死契的才能杀死对方。
“莫严师兄与赵狂师兄签死契了吗?”云毅问旁边的奕秋。
奕秋正呲牙咧嘴地看着台上,听到云毅的问话,立正严肃道:“签啦。赵狂师兄之前总看不起莫严师兄。莫严师兄心中有气……主动要求签的。”
那就且看赵狂会不会取他的命了。
就在剑挨上喉头,进一毫米就要刺破皮肤时,莫严悲声冷笑,闭上眼睛。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赵狂睁开了眼睛,剑也倏然退回:“师兄,你败了。”
赵狂接过自己的剑,将剑身伸在咯吱窝里,用自己的衣服擦拭上面的血迹。
见莫严不说话,赵狂轻笑着背了身:“师兄就这一条命一张脸,要是每打一场就要用自杀来显示自己的决心,不知道这脸还在不在?嗯?”
说着,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云毅注视着莫严——他一只手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嘴唇苍白,眼睛里满含仇恨。
他冷冷地看着赵狂将剑插在地下,朝台下兴奋地挥舞着双手。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云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运起轻功,拍掌朝赵狂毫无防备是后背打去。
来不及说话,只看见莫严带血的手掌接近了赵狂的后背。
而这个时候,更像是有什么堵在他喉咙里。
没有人说什么,只是所有人惊呆地看向赵狂的后背,赵狂也扭过头来,眼角闪过一丝诧异。
“你娘的,去死吧!”莫严怒骂一声,双眼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噗通!”
久沐灵山护主摇晃了两下,神速一闪,直接插进了莫严的心脏。
赵狂眼里的惊没有抹去,但很快半跪在莫严身边,将剑抽回。
莫严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伸手拂过:“你搞这阴人的把戏,不肯坦然认输。倒让我更看不起你了。”
说着,冷然一笑下了台。
云毅一个劲摇头:“赵狂专断自我又不重视人命,你确定能跟着他?”
奕秋抬头一看他,立刻慌张地低了头,轻咳一声。
云毅回头看,赵狂不知为何在自己的身后。刚刚明明还在台上,难道会瞬移不成?
赵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握着的剑递给奕秋:“在下面等的很累?”
“师兄让我守剑,我肯定不能让它们淋雨啊!”奕秋脸上挂着笑,比着大拇指:“师兄真的好厉害啊!”
说着,一个劲冲身后的云毅使眼色。看样子是示意云毅快离开。
云毅不知道为什么,赵狂好像真的蛮喜欢奕秋的。
这一点,很奇怪。
“除了久沐灵山都不要紧的,我能送你一把。”
云毅摇着头,他身边出现过太多诡异的事情。以至于有时候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
等雨霁初消时,云毅又感受到了灵心的侵扰。阻断灵脉,不许他吸入魔气加强修炼也就算了,还迫使他每天有节奏地吐呐魔气压制灵心。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想起来他似乎和江怜约定在这一天了。
于是把自己埋在竹林里的秘籍挖了出来,用一个捡来的碎布包起来,就去了江怜的住处。
在云毅还未到,江怜就和别人纠缠起来了。
“公子恕罪,不要这么动手动脚的!”江怜一边往后走,一边低着头,脸颊已经绯红了。
那人身躯高大,一直在侵入江怜的安全范围。害得江怜慢慢靠在墙上。
“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未婚夫马上就来了。”江怜靠在墙上,慌张之下搬出李全来。
“那个小子算什么东西?不如跟了我,怎样?”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江怜耳边,江怜面红耳赤地伸手要推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另一边背着身的男人不断跺脚:“褚师兄,快点回去吧,龙师兄会责怪的!”
褚孟寒摆摆手:“唠叨什么,你是我的人,不必怕他。”
江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威逼利诱之下,眼泪如断线般的珍珠掉了下来。
褚孟寒有些烦躁,大手往她玉肩上一按:“过不了这一关?我帮你。”
说着,抱住江怜的腰将她扛了起来。
江怜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哭喊着:“求您了,放了我。”
褚孟寒无视她的哭闹,带着她往屋里走。
“住手!”
在褚孟寒心里“奇痒无比”时,有个人在他背后这么一喝。
他把江怜轻放在门口,回过头去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坏他的好事。
“又是你?你和这姑娘交情不是不深吗?管什么闲事?”褚孟寒微背着手,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妙。
云毅望过去,江怜背过身来拭着泪,柔弱的肩头不断抖动着。
“褚师兄。”云毅按山里的规矩抱拳施了一礼。
“哼,云毅。男人需要女人,有错吗?”褚孟寒皱着眉,一张脸憋的有些红,企图和云毅讲道理。
云毅摇头:“男人需要女人,但不应该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取得。师兄有了思慕的人,也要看那人是不是自愿。”
云毅对褚孟寒更添了几分客气。
而褚孟寒的守剑人杜涅也在旁边催促:“师兄,快些回吧!可怜可怜你的守剑人吧!”
褚孟寒思索了很久,拐过去柔声对江怜说:“那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仔细思索一下,到底能不能自愿跟了我。别哭了,嗯?”
江怜无奈地点了点头。
褚孟寒走了之后,云毅渐渐走近了江怜,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谁料江怜转了身,向云毅施了一礼:“公子恕罪,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
泪水已经不再流了,只是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云毅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就见江怜从屋里出来,手中端着一个衣盘:“第一次见公子时。发觉公子身上的素衣穿了许久,有些地方都已经洗出小洞来了,就给公子裁了衣服。还做了两双鞋子,请公子不要嫌弃。”
江怜把着衣服举在眉间,似乎很恳切地想让云毅收下。
云毅不好意思收,但又怕拒绝伤了她的心。
“公子救了我,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双亲在的时候,经常告诫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抱。我未婚夫没有公子高大,要是公子不收,这衣服没人能穿,小女子的辛苦也白费了。”
一席话说得,仿佛云毅不收,就对不起良心一样。
“那还吧!多谢了。”云毅接了过来。这衣服的布料没有多豪华,但摸上去料子很舒服。
“我猜想,公子也许喜欢墨色的衣服。”江怜不好意思地底下头,刚刚的伤心不见了,换上了羞涩的浅笑:“公子快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