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师阁下请慎言。”
一直候在康载帝身旁的一名看着颇上了年纪的宦从接下了闻人有双气势汹汹的质问。
“以往看过的医师当然也指出来宫人的不当，但实在是贵妃的症状怪异，但凡一日嗅不到药草气便会头晕不止。”
闻人有双：“简直闻所未闻，可否与我细说贵妃的症状？”
老太监唤来在角落尽职尽责护着药罐的一个侍女。
“这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无常师阁下有何疑问只管问她。”
“多谢。”
闻人有双转向一直瑟缩着的侍女。皱了皱眉。
按说跟在宋贵妃身边的贴身应该不至于一副如此怯懦的样子，这样如何能复述详尽？
为了让人能放松下来，闻人有双刻意舒缓了声音，力图展现自己最温柔和善的面孔。
“你就是贵妃的贴身侍女？”
“是……”
“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颤巍巍的瞄了一眼闻人有双。
闻人有双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脸。
“子，子桃。”
“名字也很美……”
侍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多……多谢阁下！”
闻人有双：……
我笑得那么难看吗。
算了，温柔什么，又不是对着个美人。
春月秋花低着头，死咬着嘴唇。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出声要小姐听到了，这个月的月钱就没了！
康载帝勾了下嘴角，与身后的老太监对了个眼神。
老太监笑眯了一双眼，对着康载帝点了点头。悄声退出了内殿。
那头，闻人有双面无表情地询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挥挥手，冷酷无情地示意春月秋花上前去查看下侍女的情况。
“先扶着她，别晕了，一会儿可能还要问。”
侍女汗津津的被春月秋花汗架起来，听闻这句话，两腿又是一软。
哼，身边侍女竟这么无用，难怪主子这么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陛下，我现在需要为贵妃诊个脉。”
闻人有双刚一转头，目光撞上了康载帝的眼睛里。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哦，并无，请。”
奇怪。
这康载帝刚刚似乎是盯着自己出了会儿神？
搭上荣贵妃的手腕，闻人有双忍不住用两根指头的指腹悄悄摩挲了两下。
皮肤好凉好滑啊。
啧，保养得不错，难怪能独得皇上青眼。
片刻，闻人有双收回手，皱眉起身。
“陛下，荣贵妃的病情我已有了些眉目。但同样我可以保证，此毒绝非出自我之手。”
康载帝摆手。
“朕自是信任无常师的人品，不然此番也不会请阁下前来。”
“但是朕还是有所疑问，爱妃所中之毒到底为何物，为何会使她一度虚弱下去，长此以往是否会危及性命？”
当皇帝这么闲的吗？还是这康载帝真的这么喜爱这个妃子？
闻人有双深吸一口气。觉得殿内大杂烩一样的药味撑得自己脑仁发胀。
哪个庸医同意用这么冲头的药草为贵妃熏味儿的？！
“可以，不如陛下与我一起去外殿详说？”
“甚好，请。”
康载帝率先踏出殿门，迫不及待地坐下，指着身旁隔了一张金边雕花木桌的椅子。
“阁下快请坐。庆安，上茶。”
刚刚退出去的老太监此时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金黄茶汤上来，一左一右的摆在镶金雕花木桌的两边。
闻人有双脚步顿了一下。
康载帝指的是外殿的上座。
就算是闻人有双这个山野粗人也知道，皇宫内的上座除了宫殿主人，也只有皇上能坐的下。
闻人有双扯了下嘴角。
“多谢陛下赐座。”
便当做没看见的样子挑了殿下的一张座椅稳稳坐下。
作为侍女的春月秋花也在自家小姐座椅后站定。
康载帝放下指着座椅的手，双手搭在膝头，收了面上的开怀之色，盯着闻人有双得体的坐姿，一脸的意味深长。
庆安在一旁开口。
“阁下怎么去了那儿呀，皇上可是吩咐咱家把茶放到这桌边上了，可是特地为您沏的上好的灵茶。”
“不必麻烦，我觉得这个位置挺好，茶水不喝也罢。”
大殿的气氛突然有些僵硬，候在一旁本就缩头缩尾的太监侍女这时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无常师，识礼识体，可堪大任！”
康载帝突然抚掌大笑，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庆安，听朕口谕，朕今日赐无常师太医阁座师之位，尚同太医阁阁主！”
别说春月秋花，就连闻人有双都是一脸的茫然震惊。
就挑个位子的功夫，就被赐了个一听就了不得的官职？！
当皇帝的可以这么为所欲为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