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狼在距离烈鹫十几步的沙地上停下脚步,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安然的蹲伏而下。
“我靠,你刚才用白眼瞅的我吧!”烈鹫感觉到被鄙视,老脸无光,特别是被畜生小看。心里咆哮着想骂娘,可是又无法放下警惕,毕竟是被狼群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和你这开了灵智的畜生说话呢,你不要装死!”
魔狼放着绿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微眯了眼睛,不再听烈鹫的叫嚷。
“你这畜生真是不懂礼貌!”烈鹫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点到底是谁在爆粗腔的觉悟。
反倒是魔狼听到这句话,耷拉的耳朵顿时直立起来,几秒钟后又缓缓的回归原状。狼群在魔狼蹲伏下后,显得不安分起来。紧张的气氛似乎让空气中的沙尘都停止了浮动,只有从周围吹来的寒风刮在周围群狼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烈鹫咋呼了一阵,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也盘腿而坐,闷了一口小酒。他琢磨着狼王应该是对他没什么恶意,又起身从远处拾起抛出去时间不久的烤秃鹫,吹掉粘在上面的沙子,大口的啃将起来。
“狼兄,我和你说,在这漠北荒地里,就我烤的这禽兽可是一绝啊!你要不要尝尝?”烈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着自己的手艺,待快啃完了把插着秃鹫骨架的干枯木枝扔向魔狼的跟前。“来,来,狼兄,尝尝,尝尝。我们兄弟间不要客气!我和你说,你要是客气了就是看不起我。这男人啊,就是不能被女人和畜生看不起,知道么?”
见魔狼仍然是一副不愿搭理的表情,烈鹫打了个饱嗝,声如响雷,惊得围在四周的群狼都是颤了一下。“狼兄,狼兄,哎,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这男人啊,不能被女人和畜生看不起。知道为啥不?哈哈,女人啊,没法跟她计较。一来,不说吧她们会认为你恶人不占理,无力和她争辩;二来嘛,说少了办不了事啊,不如不说;这三来,说多了就是好心办错事啊。看热闹的人就觉得你没有担当,和女人计较,小心眼。你说咱诚诚恳恳撩个妹,为啥总跳出个黄毛丫头看不惯啊!没见过世面。狼兄,你说我说的对不?”话毕,烈鹫走到魔狼跟前,宠溺的拍了拍它硕大的狼头。
“狼兄,我要出漠北了……”不等烈鹫讲完,魔狼一直闭着的眼睛散漫的缓缓张开,眼角流露出点点不舍。
“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你了,没想到你已经成了这漠北的狼王。我还是那个没用的废柴。唉!”见到自己的狼王和烈鹫亲昵的动作以及和故人相见般的神情,狼群原本出现的骚动迅速的安静下来。这时,一只年幼的小狼从狼群中脱颖而出,有些胆怯的蹭到魔狼的身边,咙间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魔狼发生了什么事。
烈鹫静静的看着,眼里充满了安详。因为他知道,此次出了漠北,便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返还之时,是否还能故人相见。漠北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每时每刻都会有弱者变成强者,每分每秒都会有强者摔下王座的阶梯。强者,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烈鹫环顾群狼,他知道,魔狼虽然不会攻击他,但是群狼未必。狼群每次出没,都是要进行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生,猎物为食;死,暴尸沙土。狼群所过的地方,从无生迹。魔狼,给了他准备的时间和必要的提醒,它阻止不了群狼的统一举动,也不会阻止。
怯怯的一声低呜后,小狼拖着尾巴回到了狼群中,低声嘶吼着,向等待已久的他们传达着信息。片刻,出现不安宁状况的狼群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安静。罡风猎猎,吹起烈鹫的英发,宽敞的漠服随风而动像极了一件十分拉风的披风。暴风雨前的宁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感到沉闷。
魔狼眼光闪烁,似乎还在犹豫。烈鹫看出了它的无奈,从腰间掏出了他的防身武器七星柳叶短匕,朝魔狼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不等魔狼发出命令,一只即将进阶魔兽领域的雪狼急扑而来。目露凶光,眼射狠厉,姿势笨拙难堪,怒张着血盆大口,锋利的狼牙闪烁着亮光,带起的风却是不小。若是凡人遇到,怕是已经吓得跌坐地下,放弃了抵抗。只是,这实在吓不到在漠北生活了十余年的烈鹫。烈鹫右手持匕,迅速的将匕首缩于袖间,不露其锋芒。继而,双手握爪,大摆出一副之前手搏群狼的架势。奔起的雪狼一声惨嚎,未见其落地,鲜血已经洒满天空,眨眼间,落下的是它的尸体。雪狼的脖颈处一道利索瘆人的伤口,碎肉翻卷,染红了雪白的狼毛,刺眼的血柱疯狂喷涌着,只剩鼻息尚冒出的丝丝雾气,似乎在诉说着它死前的恐惧和不甘。
“呜、呜”小狼哀嚎,眼里溢出不可察觉的哀伤。
烈鹫此时又迎上了一只狼。灰狼蓬松的狼毛逆风紧贴皮肉,脚踝处一撮白色的绒毛特别醒目,体型也要比平常的狼大上一倍有余,锋利的狼爪与烈鹫的匕首短兵相接在一起。
只见灰狼挥起的左爪还没触碰到匕首,如铁棒般的狼尾已经甩出。烈鹫只得逃入空中,力抗灰狼挥下的狼爪,并且顺势躲避偷袭的狼尾。从气势上来看,这只灰狼一往向前的勇猛丝毫不差于躺在血泊中的白狼,战斗经验更是多出数倍不止。灰狼回头张着血盆大口咬向烈鹫的后背,烈鹫猛然一惊,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攻势惊出一身虚汗,“哎呀,我的妈呀!”逃至凶狼腹背的烈鹫手掌提力一拳轰在它的背上,借力把自己震开。
远处还在趴着的狼王,担忧的望着烈鹫。在与小狼交流的片刻,狼王便说清了自己的意愿。它与烈鹫是故交,不会出手伤害,进攻的时候听它号令。白狼和灰狼并没有听到进攻的命令便是已经猛攻向前。狼王对不服从自己命令的狼也是感到异常的气愤。可是,同为狼族,它不能当着众狼的面攻击它们。狼族里,在敌人面前不能出现内斗,否则就没有资格当王,更何况它现在已经是狼王,即便有一百个不情愿也不能首当其冲破坏族规。
好在,时间过去不久,灰狼同样发出一声惨嚎,向众狼宣告它的失败。灰狼的一只狼爪被烈鹫削下,飞出数十米远,砰地一声砸在狼群中,荡起一片灰蒙蒙的土雾。鲜血从灰狼的狼爪断裂处射出,很快的在沙地里形成一个血槽。灰狼庞大的身躯倒下,疼痛让它更加忘我的惨叫着,传向空阔的远方。
眼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群狼,魔狼终于是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它雄壮的腰杆比灰狼胖了几圈,狼爪巨大如碾,熠熠发光的指甲无情的炫耀着它的锋锐不可挡。眼光复杂的它怒啸一声,似在询问还有哪只狼愿独往一试。带着王冠的它环顾一圈,深邃的眼神里透露着刚毅和威严。
群狼静默,无言。
又是一声怒啸,比之刚才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似在警告着群狼一些事,又仿佛在交代给它们注意安全。不时,狼王退开紧密的狼群,冲向远处的沙堆,独自舒坦卧下,紧闭双目,不管不问。
烈鹫知道,魔狼是不想给他难堪。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过,群狼自己的选择只能由它们自己决定了。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警告一下狼群,避免干戈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将匕首执出袖间,插入匕鞘,手掌握拳。一股真气自他丹田升起,氤氲满腹腔,少时,丛丛烈焰自他身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