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住在一个派出所旁边的胡同里,大门正对派出所围墙。中间有个两米宽的小路。
这里充满生活气息,跟都市里高大上的小区物业不同,这排房子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门老户。
仅长30米的胡同,却是五光十色,像园林小径。节假日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派出所一面的光墙斑驳的掉漆皮,却是直到墙角3.5米高都干干净净,光光扭扭。
路,作为两米宽的分界线,另一边从石棉瓦房顶,斜下来,用于引导雨水,低矮的房顶上面堆着塑料布,卫星锅,晒水油漆桶,太阳能热水器。
每家还在门前都种上花花草草,屋里堆不下的瓶瓶罐罐也整齐摆放,只留下一米多走路用,大概是默认过,恰好能过个三轮车。
一共8户人家,7户人家挨着墙种些寻常观赏植物,平添几分生趣。几家种的的牵牛花,爬墙虎,都不甘寂寞,努力顺着各家的墙下延伸。
胡同里在两米左右高度接近房顶,每家扯上三四根电线,绳子,用水泥钉,膨胀螺丝连接起两面墙,充当晾衣服绳。
它们有些就成了牵牛花攀爬的梯子,努力追逐阳光的藤蔓,成年累月长成一簇簇植物拱门。
进来穿过3个拱门,在进入胡同10米左右长着一颗大榆树,溜着墙根长到三层楼高,树干一个成年人才能抱住。蓊蓊郁郁如同个大华盖。
姥姥每年叫我,搭梯子,打了榆钱,她做成蒸菜,送给邻居,够每家吃一回了。
胡同口一户家的黑白色母猫,总懒洋洋窝在门口晒太阳,几只半大小奶猫,围着它,抢着奶喝,
喝饱了,就各自好奇的去探索这片天地。玩蚂蚁,扑蝴蝶。最多还是各种姿势晒太阳。有时也去逗弄下邻居狗叔。
胡同口家养了只老狗,腿短短的,蔫蔫的,没什么品种,也没什么脾气。作为胡同保安,它是尽职的,力保每家大门能基本不关。
它日复一日地守卫着胡同,有生人进胡同,它就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大声叫,接着嗅嗅,记住你的味道,跟着你,直到你进入谁家里,它才回到门口继续巡逻。
胡同院子里的人进出,都会聊两句家长里短,干活了会搭把手,分享些瓜果蔬菜,这样有人情味的地方越来越少。
老去的不只是一代人。也是一种和睦生活关系的变迁。现代城市里居住大不易,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也许压力都会小些。
很早以前我就搬进了新小区,不再知道周围邻居是谁。偶尔电梯里点点头,只用业主群维系共同利益。
层层门禁的小区,用钢筋水泥,高科技指纹锁防盗门,构建起城市人的心里防线。
城市里有个家就跟有个城堡一样。同时邻里关系也在这里消亡殆尽。
如同古长城带来的只是心理威慑和恐惧,用于炫耀武力自我壮胆。
人情入水,爱与关怀才是人性最大的闪光点。如果能重拾它就如同修了都江堰,和谐沁入日常生活,福泽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