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你快躺着，别乱动。”顾嬷嬷假意关心。
“染姐儿，你这身子骨这么弱，这毒让大夫来看过了吗？如何解？”顾老夫人问道。
“大夫已经看过了……”萧子染虚弱地说道，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
顾嬷嬷立马上前去将萧子染扶着坐好，然后跑到桌前，给她倒了一碗热茶。“表小姐，躺了这么久了，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看你嘴唇都快开裂了。”
“有劳……顾嬷嬷了。”萧子染接过了茶杯，喝了几口。
“慢点儿慢点儿。”顾老夫人故作关心。
萧子染边喝着水眼眶就红了，嘴唇微微颤抖，放下了杯子。两道泪痕清晰地印在脸颊上，睫毛被打湿了，鼻子微红。
“染姐儿，是不是哪儿难受了？”顾老夫人看到萧子染这个样子立马问道。
“外祖母…我是心里难受。”萧子染哽咽，“我以为我这次是不行了，我以为就要去见我的母亲了。我以为我也会像母亲一样无法尽孝了…”
萧子染的话触动了老夫人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顾老夫人想起了已经不在了的女儿，那是她最疼爱的孩子，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虽说顾老夫人攻于心计，但是对于萧子染的母亲，她是出于真心的疼爱。萧母的过世给顾老夫人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她刚走的那段日子老夫人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染姐儿……”顾老夫人低下了头，思绪万千。
萧子染装作没有发现老夫人的异样，故作懵懂：“外祖母…我知道你心疼我，也曾清楚的记得外祖母您说会一直护着我…可如今……”
萧子染说到一半又开始流泪。
顾老夫人一下就听明白了萧子染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意在告诉自己如今自己虽然表面上是受到顾老夫人的保护，但实则却在一直被大夫人欺负。
“染姐儿，你安了这颗心吧，我依然会护着你。”顾老夫人安慰道，她此刻的关心完全是出于对女儿的思念。
“我明白外祖母是疼爱我的，可府里上下都说舅母才是管家夫人，我实在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惹得外祖母和舅母不开心，外祖母，您就别管我了……”萧子染第一次在顾老夫人的面前展现出柔弱的一面。
“这事儿我会去处理的，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开口打断萧子染，顾老夫人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真心的安慰。
萧子染当然明白顾老夫人不是完全的真心，她怎么可能会去为了自己出头。多少次她掉入顾大夫人所设计的陷阱里，老夫人都是冷眼旁观，甚至看好戏。
“您可千万别啊，外祖母。”萧子染马上握住了顾老夫人的手，“我只是个外来的，不要因为去惹舅母不高兴了。我怕舅母再迁怒于您。外祖母，您的心意染姐儿都明白。”
就差没直接告诉老夫人，现在在府里她就是比不上大夫人。
看着老夫人越发黑下去的脸色，萧子染就当没看到，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继续将这话翻来覆去的念叨着。
老夫人虽然不愿意再听下去，可萧子染这番作态落在了顾老夫人的眼里，自动理解成了萧子染在示弱。
毕竟先前那段时间里，萧子染一直是保持着激进的为人处事态度。而如今，却哭哭啼啼的一反常态在她面前示弱，甚至用她母亲打动她，让顾老夫人忍不住“上了当”。
老夫人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时见萧子染主动服软，心里一喜，面前却不动神色，只是不停安抚着她。
“不碍事，你就先好好歇息着。等一会儿大夫来了，让他给你好好诊治诊治。虽看上去这毒性不深，但还是要好好调理，你本身身子骨就比其他人弱。”
在萧子染面前，她总还是藏着掖着一些。至于关于大夫人克扣份例的事，老夫人就当没听到，半句不提起。
虽然她不提，可萧子染却敏锐的察觉到，老夫人神情中流露出的对大夫人的一丝不满，心中暗自得意，总算这毒没有白中。
“谢外祖母关心，子染一切都听您的。”萧子染变得异常乖巧。
顾老夫人看着萧子染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回想起她那可怜的女儿，心疼之情泛滥。再加上刚才萧子染挑拨离间的一些话和服软的态度，使得顾老夫人对大夫人的许多行为更加的不满。
“染姐儿一直是最贴心的不过的了，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丫鬟来我那儿拿。”顾老夫人轻轻拍着萧子染的手嘱咐道。
“谢外祖母。”萧子染低下了头，准备行礼。
“哎，染姐儿，快别动了，休息着吧。我也该回去了。”顾老夫人马上阻止了萧子染的动作。
“外面这会儿估摸着还下着雪呢吧，外祖母路上小心，别滑倒了。”萧子染也故作关心。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从顾嬷嬷那儿接过来了披肩，穿上之后就回去了。
荣乐堂。
顾老夫人蜷缩着身子回到了房内，顾嬷嬷马上点上了炭火取暖，这天冷的让人猝不及防。
顾嬷嬷察觉出了顾老夫人脸上的不悦，没敢说话，只得默默的摘下了顾老夫人的披肩，倒了碗热茶给她，“老夫人，外面凉吧？”
顾老夫人坐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夫人，您别动气。”顾嬷嬷一向深知顾老夫人的心思。
“我不知告诫过大房多少回了，也让成丞警告过，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顾家，还真是她说了算了？！”顾老夫人大声地说道，手中拄着的拐杖来回的摇晃。
半句不说当初她是故意暗示旁人无视大夫人暗地里的行动的，顾嬷嬷了解老夫人，自然也不会提起，主仆俩选择性的忘记这一段。
“老夫人，您消消气。”顾嬷嬷轻轻捋着顾老夫人的背脊。
“几次三番的不听我的命令，我这还没死呢，就想夺我的权。”顾老夫人气的直抖。
在一旁的顾嬷嬷都不知如何是好，一言不发。
“顾嬷嬷，你去办件事。”顾老夫人冷静下来，朝着顾嬷嬷摆了摆手，“那些被大房克扣下来的东西，你去着手将这些东西都及时派发下去，亲自把关，别出了差错。还有，这件事情，压下来，她不要脸，我顾府还要。”
顾嬷嬷认真听完了顾老夫人的安排，应声道：“是，老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
荣乐堂的炭火烧的挺旺，但房屋内的两人却感觉异常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