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姐儿，今日喊你来，主要是把账本给你。”
说着，老夫人拍了拍手边摞起来的账本，“不过有个事我倒是要先说清楚，萧家把你送过来，我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按着道理来讲，萧家所有的铺子庄子都该交给你的，不过你毕竟年纪还小，没有经验，一下全给了你，万一出了个错，岂不是坏了大事吗？”
“所以我想了又想，账本呢，你全拿去看看，就当学习了，但是其他的，给你一部分，剩下的我先帮你管着就是了。”
闻言，萧子染不觉得意外。
今日老夫人要是全给了她，她才觉得心惊胆战呢。
对方竟然是为了萧家的家产来的，哪里舍得这么轻易的就放手。
生知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萧子染深吸了口气，柔柔的笑了起来，“还是外祖母考虑的周到。”
能够从老夫人手里夺回一部分家产，萧子染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至少自己也多了些资本，以后在顾家也多了一分底气。
“外祖母您是通情达理之人，我是知道的，属于萧家的财产和店铺您是不会拿的。”
一个软帽子扣上去，看着老夫人僵硬的笑容，萧子染只觉得身心通畅。
“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啊。”老夫人马上握住了萧子染的手。
“哎，这么说了，我差点忘了件事。”萧子染反手抓住老夫人的手，眼睛直视着她，“外祖母，我记得我来时还带着一些瓷器，古籍什么的，另外还有些首饰珠宝，外祖母您是知道的，这东西都是我爹娘，还有哥哥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在太原时都舍不得扔下，再远都带了过来。”
“所以，外祖母，您能不能看我想我父母的份上，将东西搬到我院里呢？这样日日见着，我也能宽慰些。”
说完，不给老夫人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对了，当时还有个单子来着，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不过外祖母您放心，我手头还有个备份，东西想来是不会错的。”
话赶话，直接将老夫人架到了这儿，老夫人扯扯嘴角，“一会儿我就让顾嬷嬷去安排，最迟明日给你送过去。”
“哎，外祖母真好。”
说完，一把搂住老夫人，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嘲讽。
“外祖母，那我就耽误了，以前多亏了您的照料，等我将手上的账本和生意理清楚了，就能给外祖母分担了。”
“到时候外祖母只要好好地享福就是了。”
老夫人听明白了萧子染此话的含义，笑了笑，抿了一口茶。
“一会儿这些账本我让管家给你送过去，就不用你自己拿了。”老夫人安排道。
“外祖母想的真周到。”
以前萧子染以为自己不会这种虚情假意的东西，却没想到自己现在运用的倒也熟练。
等萧子染回到西苑的时候，管家已经将账本送回来了。
管家是老夫人的人，平日里就连大老爷和大夫人两个都要给他个脸面。
萧子染一边点着账本，一边在心里大致算了算，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和她一起来汴京城的人，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罗罗，其他人似乎都没活下来。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了，下意识的，萧子染不想把人想的那么坏。
将管家送走，和小鱼一起将账本在她房间的桌子上码好，这才吩咐小鱼道：“小鱼，拿纸笔，替我研磨。”
“是，小姐。”小鱼应了一声，立马去取来了笔、纸和砚台，站在一旁开始磨墨。
萧子染打开了厚厚的账本，开始对账，前世她是个理科生，后来为了几个案子，也去学了点会计金融方面的知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会用上。
萧子染迅速在空白的纸上记下每一个账目的盈亏情况，整整一天，直到快到用晚膳的时间，她才放下笔。
“奇怪……”萧子染对着账本喃喃自语道，“这账本……”
汴京城里的几家铺子竟然都处在亏本中，而且亏损还不少，只有一两家稍稍盈利。
这怎么可能？
如果生意这么差，那为什么当初还要留着这边的铺子不卖点？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账本，被人动过手脚。
“小鱼，去唤管家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背后还有多少猫腻，想到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原身从萧家带来的东西，内里竟都被换了个，萧子染就觉得好笑。
这群人，还真当她和原主一样是个好欺负的不成？
很快，管家就随着小鱼来了，“表小姐，你找老奴有何吩咐？”
“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萧子染直截了当地说，“这账本里的数目，只怕不对吧？”
“表小姐何出此言？”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自然。”管家一脸的理所当然，“难不成表小姐还不信老夫人不成吗？”
用老夫人压她？
萧子染冷笑一声，直接让人下去。
翌日一早，萧子染收拾妥当，直奔荣乐堂。
“外祖母。”
“恩，起吧，这账本，对得如何了？”
“还成，以前母亲在世时也教过我一些。”萧子染笑了笑，似乎并没有会到老夫人话里的含义，一边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边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偶尔还有些力不从心。”
若不是昨夜管家来见她，她还真的信了她的话了。
老夫人抿了口茶，心里有些可惜了，这要是他们顾家的女儿多好，费点心思把她嫁到高门去也是值当的，对顾家百利而无一害。
“不急，我先前就和你说过，铺子和账本的掌管都是一件难事，你毕竟年纪小、经验不够，慢慢来就好了。”
“对了，外祖母，过两日我想出府一趟，今日去那几间铺子一趟。”
话刚说完，就见老夫人直接脸色一黑，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成。”
“为什么？”
“你见过哪家的大家闺秀随意的抛头露面，尤其是还是为了银子这种俗物。”
闻言，萧子染差点没笑出来，这借口找的……
“外祖母，您莫不是记错了吧？我姓萧，并不姓顾的。”说着，萧子染笑了笑，“另外，我不觉得银子有哪里丢脸了。”
老夫人没料到萧子染会直接落了她的面子，当下脸色越发的难看。
只听得“咣当！”一阵响声，老夫人将她的茶杯生气地摔在了地上，一片盘的残骸在地上无力的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