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顾涟漪玩心乍起，棒球棍在被她耍成了金箍棒。
“郝正直这人果然童叟无欺，就连他车上一棍子，用着都挺称手的。”
尚珂白了她一眼，经过刚才那一役，心底对她的认知似乎又突破了一个次元壁。
现在，别说某人正在当街表演美猴王，就是某人突然坦白自己其实就是猴变的，她都不会惊讶质疑。
正常的，这个人出什么幺蛾子都是正常的。
“又买药又预备兵器，你到底怎么计划的？”
……
两人回到约定地点时，纪中野家楼下已经停了七八辆车。
打头的是辆金棕色路虎，后面一水的黑色轿车，不同牌子，每辆车车窗都贴了深色膜。
她和尚珂站在人行道对面等灯，觉得应该是连峥，但这辆路虎她没见过，她眯着眼往车路看，纵使她裸视1.5，也仅能看出每辆车里都有人。
好在她俩过马路的功夫，路虎架势室玻璃降下四分之一，俊俏的脸，笑弯的眼，正是她小舅凌隆。
……
路虎停在闹市区一条主要支道旁，车头对准了某大型商场。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顾涟漪有些焦虑，又有些生气。
副驾的尚珂回头，也是眼带狐疑，“这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动静？”
顾涟漪眉心一拧，正了正头上的黑棒球帽，将帽檐压低，“我去看看。”
她刚一扭腰去开车门，左手手腕就被握住。
“让别人去。”
她回头对连峥说：“不用，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连峥直接过滤掉她拒绝的话，松开手腕的同时抬手把她的帽子也摘掉。
前座凌隆见状拨了电话，不久，便见两个打扮极寻常的年轻男人走进商场边的小胡同。
很快，凌隆得到反馈。
他撂下电话，有些哭笑不得，“那位葛夫人都打上呼噜了。”
顾涟漪羞愤难当。
在连峥本人，以及隐匿在各处的几十个手下面前，她这点颜面简直是荡然无存！
胸中郁结，她当即致电郝正直，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又有点后悔，要是跟郝正直吵起来，这场面不更难看了？
悄咪咪偷看身旁的连峥，那人表情一贯的冷淡。
直到电话那头试探着问：“是小姑奶奶同志吗？”
这‘尊称’听在愤怒的某人耳朵里可不算是讨好，而是赤果裸的挑衅。
想起半小时前，自己和尚珂全程配合默契，将刚从商场出来的葛家夫人捂着嘴架到旁边小胡同，尚珂制住双手，而她则捏住葛夫人下颚，把所谓的精灵水灌进那人口中……
“郝正直，我跟你买的是安眠药吗？！我认真跟你交朋友，你拿我当二百五？你可千万把你的老窝藏好咯！不然让我找到你，呵……”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径自挂断电话，郝正直立刻回拨了三个都被她按掉，之后就是一条接一条的短信，内容无外乎询问、解释和叫屈。
哦，其中一篇字数很多的，还详细说明了精灵水的功效和可能出现的种种反应。
顾涟漪一条一条看着，“原来短暂昏厥也是这致幻剂的效果之一。”
尚珂回头看她，“真要去掀了郝正直的摊子？”
一旁的凌隆俨然对这个名字更好奇，“郝正直？真名？什么故事？”
顾涟漪刚想说再等等看，一条新的短信进来，是她的银行卡余额变动提醒。
有二十万进账。
她正疑惑这钱的来路，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上写：２０００，每次。
顾涟漪嗤笑一声，昨儿个警方对各家的处罚她隐约记得，葛家除了批评教育和罚金外，还需要赔偿受害人，也就是她，两千块的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２０万，一百个２０００，每次？
心底一阵刺痛，她忽然就领悟了这样的事实——本末倒置，她似乎一直在做着一些本末倒置的事。
她不希望身边的人牵扯进来，一直严防死守，但现实如何呢？
连峥和凌隆只能坐在车里忙公事，三个朋友被她搅和得不能静心读书，就连秦大猪蹄子，一个刑警竟然干起了民警的业务……
连峥对她的反应一向敏锐，“怎么了？”
顾涟漪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就是忽然发现了，瞻前顾后和心慈面软一样，都是病。”她沉默数秒，继续说明：“葛家给我打了２０万。”
尚珂问：“你不是说就罚了２０００？”
顾涟漪唇畔染笑，七分自嘲，三分凉薄，“嗯，一个巴掌两千，其余的都是预付款。”
这下子不光是尚珂脸色急变，凌隆皱眉观察连峥脸色，果然……
顾涟漪把帽子重新戴上，提着球棒下车，“就这一次吧，让我有始有终。”
连峥知道她在某方面异常的执拗，没多阻拦。
今天带来的人素质很高，见陆虎车门开了，便有人立即下车跟上，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外保护着。
待车上只剩下两人，凌隆回头，“峥哥，我们跟葛家的明信集团的业务往来已经全部叫停，其中包括了分公司正在谈的合作案，其余的，要不要叫人去关照一下？”
葛家竟这样欺负他大外甥女，凌隆看不过眼，但峥哥只吩咐他从公司业务上入手，他觉得这太温和。
连峥懂凌隆的未尽之意，看着顾涟漪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缓缓启口：“她这样大费周章的原因我懂，其余的先别做，以集团立场放话出去，葛家公司的伙伴，就是连一集团的敌人。”
“那顾家呢？毕竟是小涟漪亲爹的买卖，我们出手她会不会不满？”
在凌隆看来，顾东升这身份简直就是块免死金牌，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可以参与，但这个度真不好拿捏。
连峥并没有这份纠结，这个问题顾涟漪昨晚跟他沟通过，“先别动，她说要拿下顾家公司，资产缩水的烂摊子她不要。”
凌隆脑海中瞬间构建出她一边嫌弃一边算计的小模样，不禁莞尔。
电话响了，凌隆接起，挂断后忍不住回头笑道：“峥哥，那葛夫人不醒，小涟漪先是踢了几脚，之后就敲生牛排一样敲她，下边人问用不用拦着点儿？”
“……不用，念书压力大，就当解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