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些看似没用的小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大用场。
当亲眼见证顾涟漪用区区一个生了锈的小粘钩，由一条比睫毛粗不了多少的裂缝入手，愣是抠出来一个能伸手进去的空洞。詹瑶决定，以后再不浪费东西了。
“大姐，我说你都看了二十来分钟了，搭把手成吗？”
顾涟漪斜了一眼躲得老远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指了指她，威胁道：“你再不过来，你信不信我到时候自己跑，把你一个人扔这儿？”
“呀，你手出血了。”
“……知道。”
确实是出血了，她随意的往自己衬衫上蹭了一把，那本就精彩的白衬衫上，顿时又多了一道碍眼的血红。
“嘶——”一时间给忘了，刚才用手抠木头的时候，下手狠了，右手中指指甲反折，从中间断裂，指甲盖底下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火辣辣的疼。
皱着眉，把要掉不掉的那一半指甲撕掉扔了，血迅速往外涌，瞬间染红整个指尖，这酸爽刺激的滋味，她好想骂脏话。
“你手得包上，这陈年的鬼东西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詹瑶接着给她出主意，说是这里找不到任何医疗用品，外衣脏了也不能用，但是内衣相对干净，可以割下来一片布代替绷带。
顾涟漪一声冷笑，挤出十分敷衍的假笑，表示：“亲，这边建议您闭嘴呢。”
本想就让血液自己凝固止血，但最终，还在詹瑶的极力要求下花了一点时间，用已经磨尖了的挂钩把衬衫下摆划开一个小口，撕下一条。
至于这个包扎的工作，当然由良心发现的准医生詹瑶接手。
之后的20几分钟里，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几乎尝试了各种滑稽的姿势，终于连掰再踹，把陈旧却但又无比结实的木板子弄出来一个缺口。
口子不大，好在两人都瘦，勉强能钻出去也就行了，实在没那个闲心去拆除全部。
两颗脑袋挤在一起，从‘洞口’往里面望。
詹瑶打怵，“妈呀，黑黢黢的吓死个人，你确定那边能出去呀？”
“不确定，”顾涟漪借着身后的灯光仔细看，“我觉得那边看起来不像是墙，而且有空气流通，虽然不知道过去之后会通向哪，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你等着，我先过去探探路。”
在詹瑶的帮助下钻过去，顾涟漪踩在地上，一米多深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脚下有些硌，似乎有些装修残渣。
怕踩到尖利的东西，她鞋底蹭着地，走去对面，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又曲指敲了敲，她欣喜的发现，这里果然不是墙，而是木板。
甚至从听声音上辨别，比她们刚刚破坏掉的那块要薄上许多，表面算是光滑，很像做手工会用的5毫米颗粒板。
她往后退一步，然后抬脚狠狠的一踹。
伴随着木头的碎裂声，上面出现了碗大的口子，顾涟漪再接再厉，咣咣几脚下去，一个半人高的大洞赫然成型。
洞里叽里咕噜滚下来一堆东西，顾涟漪吓得一激灵，然后定睛一看，最顶上的是一个很脏很旧的布娃娃，手工自制的。
娃娃身子是几块布拼的，白色、肉色、米色，颜色尚算相近；衣服是块褪色的牛仔布缝制的，针脚不大不小，看得出是手工缝制的；
眼睛是两颗稍大的纽扣，没有鼻子，嘴巴是红线绣的微笑形状；头发是褐色旧毛线，肩膀的位置，编了两条粗麻花辫儿。
顾涟漪拿起布娃娃，蹲低去看其他东西，那是五六个布面小枕头，相同的卡通图案，只是有新有旧。
抬头再看踹开的地方，隐约可以辨别的出里面还堆着很多东西，很杂乱的感觉。
她扯出来一件，是小孩子的被褥，想必那一堆都是。
“怎么样啦？！”
顾涟漪起身回到入口，去接惊魂难定的詹瑶，“感觉上是个大衣柜，我把背板砸开了，咱俩俩那边儿出去看看。”
詹瑶在她帮助下爬过来，一点都不想看她手里抱着的那个诡异的布娃娃。
“这，咱这该不会是进到别人家了吧？”
忍不住一个白眼，顾涟漪也是服了她这脑洞，“你见过哪两家中间就只用个破板子隔开？”
其实詹瑶问出口之后也觉得不可能，只不过相比于脑海里同时涌现的其他猜测，唯有这种情况接受度还能高些，显着不那么惊悚。
“走吧，”洞口足够大，两人拨开那些碍事的被褥，倾身进入到大衣柜内部。
借着入口处微弱的光线，两人对视一眼，顾涟漪屏住呼吸，一手夹着娃娃一手贴在衣柜的门板上，悄悄推开一道缝，查看。
狭窄的视野中，灯光很亮，墙壁贴了壁纸，蓝底小熊图案，天棚贴了蓝天白云，顶棚粘了很多塑料星星，夜光材质。
顾涟漪心脏猛的一揪，脑海中回忆涌现——她和连奚一起生活的几年，日子拮据却异常美好，每天晚上，她躺在床垫上，只要一摊胳膊，连奚肉肉的小身体就会扑过来，软软的窝进她臂弯，一大一小两个人，数着天棚上的夜光星星，她唱着哄睡的儿歌，连奚咿咿呀呀的应和……
“外面有人没有？”詹瑶用气音问她。
顾涟漪回神，吞下喉间酸涩，暗自调整情绪，不自觉抱紧手中那个陈旧丑陋的，甚至有些诡异的布娃娃。
“没事儿，出去吧。”
说着，吱呀一声，柜门打开。
这是一间儿童房，布置得很童趣，放眼望去全部是可爱图案和元素，“这是？”詹瑶站在房子中央，一时间，感觉那么不真实。
顾涟漪闻声回头，视线从角落堆叠着的几张童床上挪开，“走吧。”
两人向门口走，很轻易的就拉开了门。
由于惯性思维，两人视线是平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倾斜的墙面，蓝天白云的壁纸。
顾涟漪首当其冲，惊愕一瞬，一秒后视线下倾，发现一条长长的木质楼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