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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卓欢

建州城和凤平城差不多,高大的青石城墙,丈余高的城门洞,侯爵府的队伍进入城门时,很多城中居民就驻足在路边看着他们,天门寨自是早就放出了侯爵府组队前来挑擂的风声。在队伍穿过城市的街道前往天门寨的路上,不少路边的三两聚集的居民就交头接耳:“笼子里那个人类,就是惊龙寨的明羿,今年把黑鳞团灭团的那个。”听的人都有些诧异,不免追问:“这个人类?很普通的一个人啊。”

爵府的队伍从城南的定钧门入城,是距天门寨最近的一个城门,入城两刻钟不到,就已是到了角斗场,进入角斗场的时候,明羿仰头望着这个角场的建筑,这个角场比惊龙寨高多了,看那外墙的弧度,想是也是比惊龙寨宽大上不少。

到得天门寨时,天色已是昏暗,爵府一行被引到角斗场地边上的备战房,裘润早上到贵宾看台等待观战去了,卓欢和几个仆役同角斗奴进入备战房整备休息。

角斗奴们从庄园出发前早已换上干净贴身的劲装短打衣物,这时仆役们又服侍一众角士换上内嵌钢爪的皮靴,和普通皮甲;倒是不必换上铁铠,对付三层楼高的庞然巨物,穿着厚重的金属铠甲终是毫无意义的事。

在穿戴爪靴和皮甲的同时,卓欢说道:“入场角斗的时候,彥瓘你那房的角斗士,加上惊龙寨的海龙,为一组,开战后第一轮进攻。其余角士与我和惊龙寨明羿作二组,一组的角士出现战斗减员,二组即行补充。”

在备战房里放着二十余张圆凳,角斗奴们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等待。不多时,备战房的上方观众席位及其他方向都传来喧哗之声,然后是场中的兵器撞击声,呼喝声,时不时掺杂看客的嘶吼声,当天的第一场角斗已是开战;明羿和其他角士静静的坐着,等待第一场角战的结束,生化体与角斗士的战斗将在第二场开战。

第一场角斗持续了约两刻多钟,在备战房里可听到上方传来宣布战斗结束的金锣声,观众的欢呼声,咒骂声;不多时,又传来角斗场上唱场宣布下一场角斗内容的声音:“天门擂的第五次挑擂,在凤平城全灭黑鳞团,惊龙寨头牌角斗士,明羿;联合侯爵府侍卫统领,角斗士教头卓欢亲自上场,组建最强阵容挑战天门擂,这是星际的最强者与狱陇星的最强者的生死对决,千载难逢,各位看官抓紧最后时间下注,莫错过一本万金的好机会。”

卓欢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准备进场。”

角斗士们从备战房进入入场通道,站在角门后面,透过木栅间的缝隙,明羿能看到场地中间摆着数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中焰头闪动,远处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各样的观众。角门缓缓的打开,卓欢当先走进角场内,其余角士随后进入,角门在身后沉重的关上,被扣上双重铜锁。

明羿四下望了一下,这个角场面积足是惊龙寨的两倍,也只有这般大的角场才可能让单兵生化体在其中打斗,这种生化体要是进了惊龙寨,只能勉强转身罢了。

角斗场边的木墙后还竖立着至少三丈高的铁栅,栅杆倒是不密,交错的栅杆间以铁扣牢实的扣在一起。明羿猜测这只是防止生化体的长鞭免殃及铁栅后的观众。观众席上四面都已是坐满观众,并无门洞,不知道那个三层楼高的单兵生化体怎么进角斗场,难道从寨墙上跳进来?

卓欢显然不关心这个问题,当先走到角门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两把粼光刀,将刀鞘别到腰间,双刀拔出鞘来,刀口朝下刀刃向内抓在手上;其余角士也都走到兵器架前,各取了两柄粼光刀。

明羿最后走过去,取下刀来扣在腰间皮甲上,取刀出鞘;刀身才出鞘,就见那刀身雪亮,刀刃微微的映射着一丝寒光,全刀如夜色下的一泓清水;就如卓欢所言,切割皮革绝对是如裁素纸;明羿不禁暗想,原来狱陇星这样的原始社会竟也能造出这般精致的刀具。

所有角斗士拿好武器后,散开站立在角场高墙边,等着单兵生化体的出现;就在众角士屏息等待的时候,角场内的数面紧挨的高墙缓缓翻升起来,一个什物从那墙内的空间滑将出来,正是一具平躺在木板平台上没有装甲的单兵生化体。

巨大的滑轮平台滑入场中,生化体手一撑地面,站起身来,五个闪着蓝色寒光的眼睛望向明羿等角士这边来。载运生化体的滑轮平台又缓缓的滑行回到木墙后的阔大空间内,几堵木墙翻盖下去,角场之上一通鼓响,一个唱场的声音高声道:“挑擂开始。”

卓欢低喝一声:“散开!一组准备攻击。”卓欢当先向侧面跑开去,十余名角士也纷纷沿着角场内的木墙跑动起来;明羿没有动,他立在原地,海龙见明羿不动,便也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明羿静静的望着站立在地面的生化体,这具生化体遍体覆盖着禇红色的皮甲,双手部是铁铠的手套,双足亦是铁铠裹足,左手中操着一根小臂般粗,约十丈长的皮鞭。

生化体所着皮甲隙缝间隐隐显露的机体是黝黑的颜色,胸口是操控员的乘员舱,菱形的硕大金属舱盖并没有用皮甲覆盖,凸露在生化体上身的中央;黝黑的生化体头部也未顶戴盔甲,五个闪着蓝光的眼睛寒意摄人,眼睛下方没有口鼻,而是两竖列共六个孔洞,孔洞中缓缓向外透出淡淡的白色气雾。

挑战的角斗士迅速跑动到了生化体的不同角度位置,伺机而动,卓欢高喊:“第一组,开始攻击!”分散在角斗场四周的角斗士没有一个理他。卓欢气急败坏的又吼了一次:“第一组,立即进攻。”他在场下指挥布置战术惯了,以为角奴都会听他安排,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一旦上得角斗场,在死亡面前,便人人平等了,凭什么别人先上你则在后面观战。

生化体慢慢转头环视了一圈,只见卓欢在大呼小叫,知道他是为首的,猛然抬脚就向着卓欢踩去,卓欢急侧跑两步,一跃而起双足在木墙上一弹,已是落到近两丈开外,生化体脚一踩了个空。

卓欢知道想让其他角士打头阵可能性不大了,但是现在后悔亲自上场也已来不及;一咬牙便向着生化体的腿部反扑上去,在生化体足掌落地的同时,奋力一跃,手中双刀狠狠一戳,戳进那生化体腿部的皮甲内,全身挂在了生化体腿上,随即手足并用,快速向着腿上方爬去。

生化体感觉到他沿着自己腿部攀爬上来,弯身一掌向着卓欢拍去,卓欢正爬到生化体的膝弯处,挥刀便向它膝弯内侧削去,双足一蹬,全身后空翻跳离生化体腿部,生化体一掌拍在膝弯上,卓欢早就稳稳落地。

卓欢那一刀为避开生化体的反击,其实并未削实,只在生化体膝弯上削了一道深不足四寸的口子,些许白色的浆液从那刀口中渗出来,迅速就凝结在机体的表面,并未给生化体的行动造成多大的影响。

卓欢一落地,快速向生化体身后的攻击死角跑动,并大喝道:“二组和我一起上!”

这一次仍然没有角斗士理会他,生化体见卓欢直往自己身后跑,猛的转身连撤两步,左手扬鞭一鞭便向卓欢横扫过去。卓欢听得长鞭破空之声,猛迎着生化体疾跑两步,突的一个前扑,全身都趴平在地面之上,甚是狼狈,长鞭从他身上擦身而过,直抽在场边的木墙上,打得木屑飞溅,那木墙上方的观众顿时俱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裘润坐在看台内,手掌中转动着两枚铜胆,脸色极是阴沉;裘润本来是打算和惊龙寨强强联合来打天门擂,现在想不到不仅明羿海龙不动,连自家的角斗奴也一个不动,眼睁睁望着卓欢与生化体缠斗,十二角士的挑擂,竟变成了卓欢与生化体的单挑。

卓欢险险躲过长鞭的远袭,爬起身来就向生化体脚下疾跑,生化体见卓欢直冲过来,又是一脚往卓欢踏过去,卓欢敏捷的向旁边一跳,闪开那巨足,纵身一跳双刀再次插入生化体小腿的皮甲上,手足并用疾速往生化体身上爬去。

这一次卓欢爬得极快,几下已是攀爬到了生化体的腿根部,生化体伸手连抓了两抓都没抓到他。卓欢一翻身又已攀到生化体的后背,连续变向继续向生化体上身爬去。

他相信自己的速度,他要用粼光刀在生化体后颈部深切下去,尝试能不能切断生化体的主光纤,在生化体手掌伸到后颈位来抓他时,再以刀刺进皮甲,借刀刃切开皮甲的些微阻力迅速下滑,落回地面;最后滑下去的这一刀,会像他从前用匕首划开一个少女的贴身衣衫一样,利落而流畅。

生化体连抓两下没抓到卓欢,却被卓欢爬到了它的后背上,生化体没再伸手到后背去抓他,而是猛然转身,背向场地中央,突然就全身后倒下去,观众席上顿时一片低呼之声。

“嘭!”的一声巨响,一片薄薄的尘埃在角场中飞扬起来,卓欢已是不及反应,被生化体的后背重重压在了地面,生化体的后脑险险未砸到角场中间的一个巨大火盆,只差着丈许的距离。

生化体笨拙的翻身站起来,转过身,只见卓欢平躺在地上,双手仍抓着两柄雪亮的粼光刀,双目圆睁,嘴角不断有血溢出来。生化体弯下身来,一手抄起角场中的一个巨大火盆,在空中猛的翻转往下一扣,“呯!”一声就扣在了卓欢上的身上,观众席上的各个角落响起一片惊叫之声,看台上本来就不多的女性看客瞬间用手捂住脸,把头别了过去。虽然角斗看的就是血腥,但是这种极小概率出现的超残忍桥段还是让这些女性无法直视。

明羿冷静的望着场中发现的这一切,对海龙说道:“我们一起上,你从身后进攻,攻它的左腿,我从正面进攻,攻它的右腿,目标是切断它膝弯的传导光纤。”说罢,明羿已是提刀冲了上去。

生化体这一扣把半死的卓欢焖在火盆下,抬头环视,只见场边一个人类和一个蜴族又冲了上来,生化体扬手一鞭,唰的就向着正面冲来的明羿扫过去。

明羿持刀疾冲,眼见那长鞭横扫过来,猛的纵身一跳,跳起四尺多高,长鞭在他脚尖下刷过去,未伤到他分毫,观众席上哗的一片惊呼,明羿这一跃比适才卓欢狼狈的伏地躲闪精彩多了。明羿一跃落地,速度不减,直冲到生化体脚下,生化体又是老招式一脚向他踩过来,明羿向侧边一纵已是避开,向着生化体脚上奋力一跃,双刀插进生化体小腿皮甲内,全身攀了上去。

贵宾看台上,富池庄的庄主昊进和杜德都陪坐在裘润左右,一言不发。卓欢开始单挑生化体时,裘润面色就难看了,此时卓欢竟惨死在场内,看台内人等更都不敢说话。

卓欢惨被扣在火盆下时,裘润本甚是恼怒,暗恨场上这些角奴竟然个个畏死不前,让卓欢独自单挑生化体,不然卓欢绝对不会这么快惨死。待看到明羿和海龙向生化体冲上去,裘润却是心念一转,暗想这个卓欢死了,己方若仍能赢下这场打擂,卓欢那一万两银子岂不是爵府的了;想到这里,心情又稍好,按捺住适才的恼火继续观看角斗。

明羿和海龙几乎同时攀爬上到生化体的小腿上,生化体猛一掌拍下来要抓右腿上的明羿。此时明羿刚刚快爬到生化体的膝弯处,左手刀迅速拔出来,两脚一收,整个人就悬在右手的直刀上;那柄直刀利落的划开生化体腿部的皮甲,生化体一掌抓了个空,明羿已是滑落回地面上。

生化体也不急追打明羿,因为它另一只腿上也挂着一只烦人的老鼠;生化体把皮鞭往右手一交,左手就去抓腿上的海龙,不想这个海龙比明羿更难对付得多,蜴族天生都是攀爬好手,他根本不像明羿那样跳下去闪躲,而是迅速一闪,爬到了生化体的大腿内侧,生化体两腿猛一夹,海龙又已爬到了前面。

这时一个场边的蜴族角斗士见明羿海龙已双双攻上去,生化体正好转身背对向他,便也疾冲上去。之前角士们任卓欢单挑生化体,却不是畏死,而是卓欢定的作战计划过于自私,兼之平素在爵府内对这些角奴动辄喝斥,爵府角奴们早就怀恨,此时同样在角场上,当然无角奴愿给他当炮灰。

那蜴族直冲到生化体背后,纵身一跃已是攀到生化体腿上,生化体几番用手抓这些角士却抓不到,突的就地一倒全身倒在地上,横着左右便滚。

海龙反应得快,生化体半身才挨着地,就迅速往生化体肩头爬上去,才爬到肩头,生化体的上半身也恰恰挨到地面,海龙迅即往下一跳,落地向生化体头部方向的场边疾跑;明羿也察出那生化体意图,才见生化体欲倒地,也是早早向着角场一边狂奔,俱都逃出生化体横滚的范围外。

才扑上去那个蜴族则运骞了些,生化体全身往地上倒时,跳下来要跑,正被生化体滚过来的脚跟狠狠磕住,顿时一口鲜血狂喷出来。那生化体滚得两圈,场中的三四个火盆尽被压翻,角场中间满地滚起火红的烧炭。

巨物爬起身来,一脚踏在被磕倒的那蜴族身上,立时将那蜴族踩成了一滩肉泥。随即扬手一鞭,又往场中散立在四周的角士们抽去;场中角士四下躲避,两名猱类望着长鞭扫来,猛往远处奔逃,却哪跑得过闪电般撩来的皮鞭,顿时被一鞭横腰扫中,齐齐直飞起来撞到角场边的铁栅上,滑下地来时,已是口角溢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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