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薄扬好半晌，才抬手轻轻拍了拍程锦的后背，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嗯……你不生我气就好。”
程锦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忍了眼泪，“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我又怎么会气你？”
秦薄扬低低笑了下，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你呀，还真是不开窍，不过这样也好。”
她只是觉得不想欠了别人，却半分没看出阮敬舟对她的那一点儿心思，最好永远也别看出来。
程锦一脸迷茫的还想再问，办公室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路远鸣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私事都解决完了吧？来聊聊公事呗？”
于是程锦的话也就吞回了肚子里，冷哼一声靠在沙发背上，“路远鸣你敲门会死啊！”
“呃……嘿嘿，我习惯了，忘了你还在了，你们刚刚不会在……”
看着路远鸣一脸的揶揄，程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是呀是呀，刚刚差点儿就往限制级发展了，你说你进来打扰要怎么赔？”
路远鸣撇撇嘴，“要真往限制级发展了，不用你说，秦薄扬早就把我打出去了！”
说着，他顺手捞了把椅子过来坐好，“那就我先说？”
秦薄扬看两个人日常互怼已经结束，这才淡定的点了下头，起身去拿笔记本，“说之前先把你审问的监控视频看一遍吧。”
审问吕永飞、乔煦和元舒的过程秦薄扬和程锦谁都没参与，这会儿当然还是简单的看一遍毕竟好。
对此路远鸣也没什么异议，只点头道，“看一遍也好，不过内容上基本没什么用，多看表情和动作吧。”
也对，他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审出点儿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的确不容易，倒也实在没什么好意外的。
第一段视频是元舒的，这还是程锦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与程锦想象中的倒是相差不多，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胆子不大，脸色苍白，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儿，整个人看着都很憔悴。
她这会儿看起来有些不安，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路远鸣。
路远鸣先是问了她几个问题，关于她对阮敬舟的看法的，她表情比较僵硬，看起来完全就是硬着头皮在讲阮敬舟的好话了，都不需要什么心理学专家，程锦就能看出来她在撒谎。
等她好不容易撒完了谎，结果路远鸣又提及了之前网络暴力的事儿和唐恒威胁她的事儿，再问她对阮敬舟的看法，这会儿她看起来就更紧张了，说话也期期艾艾的，路远鸣毫不客气的一直各个角度展开追问，很快她就招架不住，有些颓然的承认了。
“我的确恨阮敬舟！跟他合作也有几年了，我平白被他的粉丝攻击，这种时候如果他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的话，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可他半点儿没有，甚至于后来我要离开，唐恒都还要最后压榨我一番！我脾气再好，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怨言吧？”
元舒的情绪很激动，不过纵然听完了她的话，程锦却也还是觉得她迁怒于阮敬舟有点儿不明智。
她虽然不太懂娱乐圈的规则，但是也大概想的到，阮敬舟粉丝是为他出头，尽管这个出头他并不需要，可是这个时候他本人要是站出来替元舒说话，打了粉丝的脸不说，重要的是估计也不会有太大作用。
亲自见识到了那些人各种恶意揣测别人的本事，程锦觉得，如果当时阮敬舟站出来替元舒说话，他的粉丝大概一半会嗷嗷叫着，“我家哥哥怎么那么温柔善良，元舒你这样做对得起他的信任么？”
另一部分人大概则是生气的说着，“喜欢阮敬舟这么久，一直都在为他着想，他居然不接受我们的好意还反过来踩我们！脱粉了脱粉了！”
总之到了最后，元舒得不到半点好处，阮敬舟自己也要惹一身骚。
所以对于阮敬舟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是觉得怪不到他身上的，至于唐恒那个德行，倒是稍微可以怪罪一下阮敬舟，因为他是唐恒仗着的那个“势”，也因为他有那个“势”却偏偏管不好身边的人。
但总归，更应该憎恨的是唐恒，这么很阮敬舟就实在没什么道理了。
不过程锦也大概猜的到原因，恶人一直为恶，和好人突然不做好事了，哪个更容易被记恨呢？程锦觉得多半是后者吧，这跟大多数人都欺软怕硬也是有点儿关系的。
而视频中，对于元舒的承认，路远鸣倒是没有过多点评，而是继续诱导着问她，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对阮敬舟起了杀心，对此元舒当然是否认的。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时间你来我往的纠缠，路远鸣的审问技巧还是很不错的，总是绕来绕去就把元舒饶晕了，但是不管怎样，元舒都没有承认对阮敬舟有杀心。
在这个时间里，三个人都静悄悄的观察着元舒的各种表情，最后这段视频结束，三个人总结基本一致：元舒不像是在撒谎。
其实像元舒一开始能被轻易的问出来对阮敬舟的恨意，就说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点儿也不强，很容易被干扰，然而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却始终能坚守，除了因为紧张而有点儿慌乱以外，每次说自己没有杀人的时候都还算坚定，撒谎的可能就的确很低了。
而且程锦本来就不太怀疑元舒，这么一来，三个人交流了彼此的看法之后，就更是基本把元舒排除掉了。
接下来是吕永飞。
吕永飞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普通男性，长的没什么特点，性格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特点，就是最平平无奇的那种。
面对审问，他没有过分的紧张，只是一直很冷静的在回答路远鸣的问题，太冷静了，不是心里有鬼但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就是真的胸怀坦荡。
路远鸣在审问他的时候跟审问元舒的路数差不多，不过吕永飞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撒谎，在面对路远鸣说的，他是否对阮敬舟有恨意的时候他是这么答的。
“恨倒是谈不上，怨肯定是多少有点儿的，我的工作得来不易，我也为此付出了很大心思，那天因为人手不足我临时顶上的，这主要是总体安排的问题，可是最后我却成了替死鬼，我说我没怨，你觉得可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