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鸣看着程锦的模样，有些无语道，“你心情很好啊？明明石苓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了，虽然现在抓到人了，但是到底也还是我们失职吧？”
程锦翘了翘嘴角，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石苓是自杀的，铁了心想自杀的人，你以为我们真的拦得住？”
“什么？”路远鸣懵了一下，“可是在石苓死之后，N明明就在群里发了消息啊！如果不是他杀的，他怎么可能把时间知道的这么准确？”
程锦盯着他，歪了歪头，反问道，“很难理解么？石苓是和N串通好的啊，在她自杀之前就已经通知了N，所以她一死N就发了信息啊。”
路远鸣再次愣住了，因为这两天他并没有一直跟程锦在一起，所以很多事他也并不知情，突然听程锦这样说，他很多信息接不上，一时间思绪有些乱，理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再次皱着眉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石苓为什么要这样做？”
程锦懒的解释，直接转身道，“一会儿审一下N就知道啦，赶紧的！”
“你不等秦薄扬了？”路远鸣急忙跟上。
程锦轻哼了一声，“秦薄扬从B市回来还要一段时间，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先审着，你就放心好了。”
进了审讯室，N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程锦他们进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本就很瘦，长相也清秀，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坐着，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谁能想的到他却已经接连杀了两个人了呢？
程锦在他对面坐下，朝他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你叫什么？”
N看着程锦，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在看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般，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平和，“我叫颜宁，今年23岁了。”
“颜宁？名字还挺好听的。”程锦笑了笑，又问，“你还有家人么？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又是怎么认识唐诗晴和石苓的？”
“家人……我从来就没有过。”颜宁冲程锦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上学也就上到高中而已，在这之前，我在唐诗晴她们学校门口的网吧里做网管，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唐诗晴的，不过事实上我们说不上多熟。”
颜宁缓缓讲述着他和唐诗晴的故事，“有一天晚上我值夜班，不是周末，所以网吧里人不是特别多，唐诗晴和石苓在这个时候走进了网吧，唐诗晴长的很好看，很容易就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不过我对美色通常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就多看了一眼就没什么了。”
“不过那天晚上还发生了另外的事，有几个人喝多了闹事，调戏了唐诗晴，我最看不惯这种人，就帮她解了围……我和那几个醉鬼打了一架，说不上谁胜谁负，大家都受了伤，我也没太在意，把人赶跑了之后就自己回了吧台，后来……过了好一会儿，唐诗晴才一脸怯怯的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一管药膏。”
说到这里，颜宁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似在回忆那时的美好时光，“她胆子那么小，明明有点儿怕我，却还是大着胆子来给我送药了，我只看了她一眼，她就吓的急忙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跟我说谢谢，然后让我擦药。”
“再后来，她们偶尔还会来网吧，我们也越来越熟，但也只是止步于知道彼此的名字，能说上几句话罢了。”
“直到半年前，寒假结束开学的时候，我很久都没见过她们，直到有一天听到有人议论，我才知道，原来唐诗晴已经死了……”
颜宁没有说自己当时的感受，只是很轻描淡写的说道，“唐诗晴死了，石苓也没有再来过，而我也没有试图去找过石苓，事情似乎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直到一个月之前，我才再次见到了石苓。”
“那天她在网吧一直等到我下班，然后我们两个就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好，她就很平静的给我讲述了唐诗晴死亡的真相。”
就如同颜宁在天台上对盛曼希和汪远帆说的，唐诗晴的失足的确是意外，但他们几个人却都出于各种理由选择了见死不救，导致唐诗晴真的死了。
而这一次，比起之前对盛曼希他们说的，又多了一点内容。
“至于这些事，石苓是怎么知道的呢？”他轻笑了一声，“因为当时……她也在啊，她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而她，在唐诗晴还能得救的时候，同样没有救她。”
唐诗晴死的时候石苓在场，这一点程锦早就想到了，但是路远鸣却是第一次知道，故而他显得有些震惊，“为什么？石苓不是唐诗晴最好的朋友么？”
颜宁冷笑了一声，“是啊，最好的朋友……呵呵，所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管是谁都会背叛你的，没有人值得相信。”
“你知道石苓为什么没有救唐诗晴么？她若是因为害怕出去自己也会有危险的话，我想我或许还能理解几分，可她不是。”
直到这时，程锦才开口，接着颜宁的话说了下去，“她是因为嫉妒唐诗晴，在她明明能救下她的时候，石苓犹豫了，她也不想再看到唐诗晴站在自己身边将自己衬的一无是处。”
颜宁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对，她就是嫉妒唐诗晴，所以背叛了她……你看，人性总是这样丑恶，他们每个人与唐诗晴都没有深仇大恨，若是让他们亲手杀人，他们肯定是不敢的，但是在发现唐诗晴的生死只是在他们一念之间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心中的阴暗自私就显露无疑了。”
“那石苓有没有说，她为什么突然告诉你这些？”
颜宁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无非就是内疚自责了，被自己做过的坏事搞的夜不能寐了，她说她后悔了，想向唐诗晴赎罪……我说，那你就去死吧，去下面亲自道歉，还有我也会让那些人陪你们一起死的。然后她就同意了。”
程锦知道，具体过程想来不会这么简单，但颜宁说话，似乎很喜欢省略别人的情绪，不管多么纠结的事，到了他的嘴里都变的很轻描淡写。
程锦看着颜宁，“其实石苓会嫉妒唐诗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但我猜，这个原因连你也不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