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罗呼吸沉了下去,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困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狠狠咬断亨特的动脉。
亨特气势凌然的瞪着费列罗,两人彼此对视了片刻,费列罗最先败下阵来。
“不就是交代吗?”费列罗眸光下移,不去跟亨特对视。
亨特冲负责记录的警员递了个眼色,警员开始记录。
这时候,问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警员推门进来。
亨特去了外面接电话,得知陆少南的手术非常的成功,莫景年与安安也已经平安抵达M国机场,冲所有人鞠躬敬礼。
这些天,秦臻承受了极致的苦痛折磨,此刻看到鲜活的安安就在眼前,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安安完全被这样的秦臻吓到,急忙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大榛子,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安,你能不能告诉我?”
安安跟莫景年相视一眼,语气透着几分慌乱:“告诉你什么?”
“他明明恨不能我去死的,为什么竟然又来救我?”
这是她这段时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几乎快要将她折磨的疯掉!
安安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因为才下飞机,有时差,所以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
“大榛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臻感觉头疼欲裂,使劲儿按着额角,痛苦至极。
莫景年隐隐觉得秦臻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他拧着眉,唤来护士,“秦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士将她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莫景年惊得嘴巴大张。
“大夫说她现在记忆出现断点,至于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是个未知之数。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莫景年垂落在腿侧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最终竟是苦涩的扯动嘴角。
秦臻跟陆少南这特么的是什么命?!
安安好容易安抚好了秦臻,出了病房问莫景年秦臻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景年看着她,嘴唇翕张了数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这事儿。
“莫景年,大榛子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不要瞒着我!”安安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拔得很高。
良久,莫景年深呼吸,缓缓开口。
安安两眼圆瞪,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身子向后踉跄数下,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
“怎么会?”
看着安安神色如此痛苦,莫景年走上前去,将她抱入怀中。
“他们的命运也真的是够坎坷的!”
“能好吗?”安安双手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问。
“相信天可怜见,液体炸药都没有能带走他们的生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莫景年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安安的后背,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她勇气,以及安慰。
“莫景年,你不是在医院有投资吗?你一定认识很多有经验的大夫,你快些去联系他们,帮帮他们!”
见莫景年僵着没动,安安痛苦的吼道。
因为太过激动,脖颈上的血管高高绷起,看着十分惹人心疼。
护士走来,提醒他们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安安抓着护士的手,语气异常急迫的道:“我要见你们医院最好的大夫!”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这就是专家给出的诊断结果,你先冷静一些!”护士拍着安安的手背,温声安抚着。
安安摇头,“我怎么能冷静下来?那是大榛子!”
莫景年冲上前来,“安安,你冷静一点儿,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他们!”
刚刚护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记忆出现的断点,完全可以通过朋友的述说慢慢恢复。
他相信,老天既然没有将他们的生命带走,那么,就一定还会让他们好好活下去!
安安直勾勾的盯着莫景年,良久,方才道:“对,你说的对!”
现在陆少南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能够给秦臻希望和勇气的就只有她了!
秦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安安打开了保温饭盒。
“大榛子,我让莫景年去唐人街买的粥,不晓得好不好喝!”
唐人街?!
秦臻颦眉,脑子里有什么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来不及她捕捉,便如同电视信号不好出现了雪花。当她再想要好好看看那些画面时,什么都没有。
“大榛子,你怎么了?”安安十分担心,语气急迫的问。
秦臻猝然收回神思,摇摇头,“没事。”
安安暗自吁了口气,舀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喝一口。”
秦臻有一瞬的犹豫,在安安神色越发不耐的时候,张口含住。
“怎么样?”安安扯了纸巾,就要帮秦臻擦嘴角,秦臻却是先于她拿纸巾擦了嘴角。
“还凑合!”
安安心里无声叹息一声,这苦命的大榛子!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秦臻突然问,“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悲的?”
安安呼吸一滞,“大榛子,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
安安感觉喉间的哽咽更盛。
一个记忆出现断点的人,她就算是思考一些事情,也注定是错误的方向!
“我在想,我的人生怎么就会突然变得这样悲苦!”秦臻抱着双膝,声音低低的说着,“如果没有遇到陆少南,你说我这一生还会这样吗?”
安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跟秦臻说点儿什么。
事实上,陆少南的确是秦臻这一生最爱的男人,但同样的,爱之深,痛之切!
“我妈,我的孩子,我……”秦臻突然扬起红彤彤的一双眼睛,凄然笑笑,“都是因为他!”
安安表情怔忪,她竟然还记得秦母出事是因为陆少南!
“大榛子,你还记得什么?”
“那通电话,在车祸之前,他亲口告诉我的,希望我死!”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她爱到了骨髓深处,几乎付出了生命去爱的男人为什么会跟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希望她死啊!
既如此,又为什么要救她?
秦臻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莫景年从窗玻璃看到她再次陷入到了痛苦之中,担心秦臻情绪再度变得激动,急忙推门进来。
“秦臻,陆少南对你如何你自己难道感受不到吗?”莫景年语气极沉。
秦臻扬起水雾濛濛的一双眼睛,“可是,他却亲自打来电话告诉我,他恨不能我去死!”
只要想起那通死亡电话,她整个人就好像坠入到了寒潭深渊,无论如何做,都无法温暖自己。
心,好痛!
她死死按着心口,想要压下这份彻骨的痛。然,根本就无济于事!
安安瞪了一眼莫景年,“大榛子现在已经很痛苦了,你不要再去刺激她!”
莫景年语结。
明明是秦臻自己一直情绪激动,怎么能是他在刺激秦臻?
安安一下子便猜到了莫景年心中所想,“你先出去吧!”
莫景年嘴唇微抿了下,“秦臻,你心里无论有怎样的疑问,等少南醒来,你亲自问他!”
秦臻没应声,眸光涣散。
安安感觉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闷,继续待在这里,自己迟早要窒息!
她拉着莫景年出了病房,用力深吸了几口气,“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查到了一切吗?按着那个方向,再跟大榛子说一遍真相。”
“可她现在这样……”
“我相信大榛子能承受!”安安眸光坚定。
莫景年想了想,点头。
他很快便联系了小王,让小王将当时的那些查到的证据全都发到他的邮箱。
在秦臻情绪终于变得平静下来,莫景年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当她看了一份份有力的证据时,她彻底的崩溃。
大夫冲进来给秦臻打了安定后,示意他们最近都不要再去刺激秦臻。
安安现在自责愧疚不已,莫景年也是黔驴技穷,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
“先回酒店,你都已经在这里陪了秦臻好久,看看这眼圈之下的清淤之色!”莫景年指腹在她眼底轻轻抚过,一脸怜惜。
安安握着他的手,叹了口气,“大榛子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她现在这种情况,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真的不好说。你难道打算一直陪她耗着吗?”
“可是我……”安安觉得喉咙好似被人掐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莫景年握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别想太多了,先听我的,回酒店。”
安安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秦臻,拜托了护士之后,与莫景年去了之前订好的酒店。
秦臻醒来的时候,表情呆滞。
莫景年告诉她陆少南是被人冤枉,那通电话根本就不是陆少南打的,是吉米。
秦臻想要相信莫景年,可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呐喊着:他们是好朋友,他自然会向着陆少南说话了!
在病房里枯坐了一会儿,秦臻出了病房,来到重症监护室。
手术后的陆少南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身上连着太多的仪器,她只以为他是睡了。
此刻的他,表情无害,紧闭的眼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陆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