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如的脸色随着秦臻的话一点点的变得惨白。
佩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但见周慧如眸光闪烁不定，秦臻看向荻局长，“荻局长，可以开始审问了。”
荻局长颔首，很快，便有警员进来，依着流程审问周慧如。
周慧如这几天神经一直高度绷紧，刚刚秦臻又说了那样的一番话，此刻，她整个人几乎近于崩溃。
任凭警员如何问询，她嘴里都只呢喃着沈佩佩如何如何。
“陆太太，您看这……”荻局长一脸为难，也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
秦臻眸光幽深的锁着周慧如，拿出了手机，犹豫了片刻，给沈鹤发了视频。
沈佩佩经过抢救，命倒是保住了，但是，大夫也说了，因为摔坏了脑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未可知。
沈鹤这几天异常的自责。
他这一生，一共有两个女儿。
一个女儿如今不认他，另一个女儿则躺在这里，如花年龄，却只能看着她如同花朵一般慢慢凋零。
当手机响起，他一脸的不耐。可当他看到是秦臻发来的视频请求时，拧紧的眉骤然舒展开，忙不迭的接起。
“秦臻……”
声音异常激动。
但是，当他看到了秦臻身后的背景时，愣了下，“你现在在哪儿？”
秦臻面色依旧极冷，这个父亲，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薄情寡义，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甚至是男人应尽的义务，她十分不齿。
“问讯室。”
短暂的怔愣之后，沈鹤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
“慧如她……被抓了？还是自首的？”
秦臻不掩讥嘲，“沈鹤，你自己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你难道不了解吗？”
这话宛若凌厉的巴掌，毫不客气的甩在沈鹤的脸上。
“秦臻，我代替慧如跟你道歉。”
道歉？！
秦臻只觉得异常的讽刺。
她妈吃了一辈子的苦，全都是因为当年错遇了沈鹤。
如今，他一句道歉就以为能够抵消所有周慧如以及他对她们所造成的伤害吗？
清楚的看到了秦臻眸中的痛和恨，沈鹤攥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眸中的歉意更是越来越浓重。
“秦臻，当年我承认自己很自私，所以，我现在所承受的都是我活该！我之前已经让律师准备了股权转让书，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沈鹤，你以为这样你的良心就能够不受到谴责吗？”
沈鹤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秦臻便情绪激动的怒吼打断。
她不需要什么股份，也不需要沈鹤这个生物学爸爸。
每每想起她的体内也流着他的血，她就会觉得耻辱。
“秦臻，这是你应得的。”
这话彻底的将秦臻心中的怒火给挑了起来，“沈鹤，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么，你就去我妈墓地忏悔！”
吼完了之后，秦臻宛若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晃了晃。
陆少南神色一骇，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沈鹤此刻一脸复杂，似乎是抱歉，似乎是追悔莫及……
“臻，你冷静一点儿。”陆少南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秦臻反复深呼吸，“沈鹤，这一次我给你发视频，不是想要跟你讨论谁对谁错，更不想听你假惺惺的忏悔。你把镜头对准沈佩佩。”
沈鹤嘴巴翕张了两下，终是按着秦臻所说，将镜头对准了躺在病床上，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沈佩佩。
秦臻将手机屏幕对准了周慧如，“周慧如，你看看你当做了宝贝一般疼爱的女儿！”
闻言，周慧如猛然抬头。
当她看到了屏幕里的一切时，她如同困兽，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去抢手机，仿佛这样子，她就能够触摸到沈佩佩。
“周慧如，只要你承认自己的罪行，我答应你，可以让你去医院看沈佩佩。”
周慧如拧着眉，一脸不信。
“你看看沈佩佩，她曾经是怎样的骄横跋扈，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呢？假如我现在想要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你觉得她是否有招架之力？”
周慧如的嘴巴因为惊恐而张的很大。
秦臻此刻的眼神异常的森冷，虽然之前看着她时，眼睛里也盛满了恨意，可今天，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越来越浓郁的杀意。
对，是杀意！
恨不能可以将她杀了的泼天恨意。
“秦臻，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周慧如开口，却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秦臻探寻的看着她。
“我当初真的很爱沈鹤，非常爱。可是，我总觉得他看着我时，仿佛是在看着别人。”
听到周慧如这话时，沈鹤的心也用力突跳了一下。
“不过，那时候，我依旧天真的以为，他或许只是将心思都扑在了他的事业上。我可以容许他爱事业胜过爱我，可是，直到我听到了他睡梦中呢喃自语的那些话时，我所以为的美好，全都如同大厦倾倒！”
秦臻愣了愣。
“我并不知道那个可以让沈鹤牵肠挂肚的女人叫什么名字。我翻遍了沈鹤所有的笔记，还有他的照片，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可是，没有找到，并不代表这个人不存在！我想过要问他，也想过派人暗中调查，但我太在乎沈鹤了。我怕他会觉得我在无中生有。
毕竟，他早已经将所有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一切都销毁了。但，可笑的是，他无法将她从他的心里彻底的抹掉！”
这些话，与其说周慧如是说给秦臻听的，倒不如说她是说给沈鹤听的。
沈鹤此刻心若刀割，他甚至不知道，假如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谁。
周慧如低低的笑，可泪水却如同决堤一般，良久，她缓缓的抬手擦掉了泪水，看向秦臻。
“秦臻，你知道我多么的嫉妒你妈吗？”
“即便你嫉妒，可你也不能这样！”
那座小院，是她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里边承载了太多太多她们或苦涩，或快乐的日子。
如今，就这样被周慧如的恨意给毁掉，她无法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