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一直紧紧锁着陆少南的眼睛,不放过他眸中的任何一缕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并没有在撒谎!
可,她夹在杂志里的检查报告单去了哪里?
会不会是他看到了,故意藏起来,然后再装不知道?
……
一时间,秦臻的心中浮上许多个疑问,每一个都让她无法找到答案。
秦臻的反常让陆少南非常的担心,他抬手摸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并不发烧。脸色虽然不怎么好,但,也不似前两天那样眼圈之下一片清淤。
到底怎么了?
秦臻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全数敛下。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安安让我帮忙打听的一些事情,我……算了,我再重新写一份。”
陆少南将信将疑,总觉得秦臻似乎隐瞒了他什么,但,他跟莫景年约好了,今日要去参加乔森的葬礼,所以,也不好继续再追问下去。
“今天是乔森的葬礼,你就不要参加了!”
秦臻拧眉,恹恹的挤出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哦”字。
陆少南深深看她最后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
秦臻枯坐在床上,目光移到了床上放着的那本杂志上,竟是有些迷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陆少南出来后,看到秦臻这副样子,心下一揪,“昨天你跟我说,有两件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猜测着,肯定有一件是关于安安和莫景年的。
“我有说过吗?”秦臻眼神漠漠的问了句。
陆少南眉心再度拧紧,“怎么会没有呢?我放给你听。”
“今天不是乔森的葬礼吗?你肯定有安排,这种小事儿等你回来再说。”秦臻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
就要撤离开,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往怀中一带。
秦臻被迫与他贴的极近,下巴被他捏住,与他深邃的眸眼对视。
“臻,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改。
秦臻一眨不眨的望入他深邃的眼睛,“没有,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最近让你承受了太大的压力,等这些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他俯身,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
秦臻勉强扯出一抹笑,“快些去吧。”
陆少南轻“嗯”一声,指着自己的嘴唇,“亲一下。”
“好了,别闹了!”秦臻手横在他的胸前,用力推着他。
陆少南心中的疑惑更盛,秦臻这到底是怎么了?
下了楼之后,他还问了一下昨晚有没有谁进过他们的房间,是否看到了秦臻杂志里夹着的东西。
然,无一人说看到过。
陆少南摸了摸眉角,在莫景年的电话打进来之后,快速离开。
乔森在江北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只不过,郑心怡却非要将他的葬礼办的隆重。所以,今天,还是来了不少政商界的人。
郑心怡身穿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好似哭过的样子。
前来众人给乔森送了黄色的菊花之后,又跟郑心怡说了一声“节哀”,便退到了一旁。
有“哒哒”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在这样哀伤至极的气氛里,显得十分的突兀。
郑心怡闻声抬眸看去,看到了陆少南时,她眉心轻轻颦了颦。
众人都小声的议论着,毕竟,这之前乔森跟陆少南不对付。
“你怎么来了?”郑心怡哑声问了句。
陆少南眸中闪过一抹冷色,“怎么说也称得上是对手了,自然要来送上一程。”
“那就谢谢了!”郑心怡声音极冷,每一个字都好似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胡董在陆少南走进来的时候,便悄然躲了起来。
他还以为就陆少南那个性子,乔森这一死,肯定会抚掌大笑,顺便再来一句“大快人心”。
但是,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陆少南竟然来了。而且不仅来了,还送了花圈。
只不过,这挽联上的题词却是不怎么恭敬。
胡董生怕陆少南会看到他,尽量降低存在感。
然,今日陆少南前来参加乔森的葬礼只是顺便,真正目的却是为了胡董。
此番看到胡董那副怂样,嘴角勾出讥诮笑容。
就在陆少南跟郑心怡对上之时,莫景年也大步走了进来。
让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的是,莫景年送的并不是什么花圈,而是花篮,题词是——祝贺乔森死亡!
吊唁礼堂里的议论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郑心怡死死攥着双手,墨镜之后的一双眼睛里如同淬了火,且越来越旺盛。
“莫景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景年挑了一下眉尾,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难道乔森死的不好?我这可是诚心送上祝福!”
“你——”
莫景年将郑心怡上下打量了一番,“要说你应该算是运气最好的寡妇了吧?”
“莫景年,如果你再口无遮拦的话,我就叫人将你轰出去了!”
每一个字,郑心怡都如同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十足的愠怒,如同刀子一般向着莫景年剐去。
莫景年依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胡董的脸上,拧了下眉。
“诶,胡董?”
这三个字,让胡董懊恼无比。
明明陆少南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可这个莫景年简直是让人异常的讨厌。
既然被发现了,胡董也只能现身出来。
“陆总。”
陆少南眸中如同布着一层浓雾,令人猜不出心中喜怒。
“胡董跟乔森先生私交不错。”良久,陆少南终于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胡董的心狠狠一突,看着他的眼神也倏然变了数变。
郑心怡自然能够猜到胡董今天来参加葬礼的目的,而且,她也乐见其成。
如今乔森一死,她就是HC在江北的负责人,一下子便名利双收,有了跟陆少南对峙的筹码。
“陆少南,莫景年,如果你们真的是诚心来参加葬礼的,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如果你们想要……”
郑心怡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莫景年一声嗤笑给打断。
“郑心怡,你不妨将墨镜给摘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墨镜之后的一双眼睛是否真的哭过!”
这话可说是丝毫没有给郑心怡留一点儿脸面!
郑心怡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白交加,唇瓣也被她咬白,愣是没有发出一个音儿来。
气氛在此刻变得异常的诡异。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这位女士,你不能进去!”保安快速跟了进来。
外面不晓得什么时候竟然下了雨,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淋的湿透。
“我只是来找个人!”
闻听女人这话,所有人全都流露出揣测神色。
郑心怡袖下的手用力攥紧,一张脸脸色已然彻底沉了下去。
这女人难不成跟乔森有什么关系?
目光落在女人极大的肚子上,墨镜之后的一双眼里迸射出一抹森冷的幽芒。
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她成功的绊脚石。
这女人腹中的孩子若真的是乔森的,她势必不会留下。
女人的目光在周围急切的梭巡着,猛地锁住了正准备悄然离开的胡董的脸上。
“锦然!”女人眉宇间浮上一抹巨大的喜色,扶着后腰,向着胡董快速行去。
胡董一张脸变得很是难看。
这个女人是他之前看上的,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实在是无趣了,便跟她一拍两散,不成想,她竟然会大着肚子跑来这里。
突然捕捉到了莫景年眸中的兴味,向着陆少南跟莫景年今日齐齐来到这里,胡董心下一突。
难怪他们会跑来这里!
竟然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场大戏,故意想要让他难看!
此刻,他虽然将陆少南和莫景年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是担心被女人继续纠缠,会将这张脸彻底的丢光。
没好气的抓住了女人的手,连拖带拽的将女人拉了出去。
众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方才回过了神儿。
今日前来众人看着衣冠楚楚,可是背地里都做了不少龌龊的,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所以,在对上陆少南还有莫景年明明带着笑意,却是颇有威压的目光之时,都赶忙找理由离开这里。
本来还满满当当的吊唁礼堂,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冷清的厉害。
郑心怡原本还想要等到葬礼结束之后,跟这些人好好攀攀交情,不成想,全都被陆少南和莫景年破坏。
她气,她怒,更恨!
瞪着陆少南的一双眼睛,如果目光化作实质,定然能够将陆少南射成筛子。
陆少南轻挑眉尾,“郑心怡,你如果以为得到了乔森在江北的一切,并且,继承了大笔的遗产,就可以将我打倒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郑心怡蔑笑一声,“陆少南,你怕是将你自己想的太重要!”
“乔森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真的做的天衣无缝?”
这话明明轻飘飘的,却是如同巨石落下,在郑心怡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她整个人的呼吸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