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水河畔一片死寂,整个部落毫无生机可言,入目所及皆是黄沙,再也不见一片绿色。
一个又一个集结地显现,啼哭声显得那么刺耳。
金脚步蹒跚抱着睡着的苗走出集结地,身后跟着同样魂不守舍的几女,虽然已经猜到结局,但入眼所及还是让她们接受不了。
天地赤黄,举目无亲。
玉瘫坐在地,雪看着眼前的黄沙双眼无神,湍仰头,芩靠着金的肩头,翎紧握双拳,菊抱着甜两人哭成泪人。
“爹,娘!”
金歇斯底里大喊,可空旷的沙漠连回声都不曾有。
“爹,娘!”
“爹!”
.....
歇斯底里的大喊声越来越多,满天黄沙的世界并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姬水河畔从未遭遇过如此大劫。
“从今日起,天姬之位传位与姬水,任何人不得违背。”
遥远的天空传来虚弱之音,印仙族集结地人族半跪在地,半人族匍匐。
“尊法旨!”
守护集结地的印仙族人再也忍不住伏地嚎啕大哭。
“升!”
大地震颤,被两件祖器打沉的姬水河畔再次回升到原位。
“云来!”
“风起!”
“雷!”
“雨降!”
“回春!”
“恭送天姬!”
集结地人族面朝姬水方向双膝跪地嘶吼。
半人族匍匐。
清凉的风吹来丝丝秋雨,扑打在集结地众人的身上,随后雨丝变成瓢泼大雨。
原本已经变成黄沙的泥土再次湿润成为黄土,黄土中有草木发芽,干涸的姬水再次传来哗哗水声。
“姬族万世长存!”
跪匐在地的众人再次嘶吼。
天姬的反哺天地让姬水河畔再次充满绿意,绿意带走了些许伤悲。
印铜是印仙族最接近仙人境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仙人之一的印仙族人,在印仙族无仙人的局势下只有他才有资格站出来主持大局。
“逝者已逝...”
“砰...”
有一人从上空跌落在集结地前,印铜顾不得安抚人心赶紧上前扶起跌落之人。
“容长老!”
印铜顾不得悲伤,他赶紧取出袖中疗伤丹药为印容服下,半响后印容才悠悠醒来,见到眼前之人印容激动的抓住印铜手臂,她双目圆瞪吼道:“铜儿,快快起阵!金乌族杀进来了!”
“容姑姑...”印铜眼泪不争气的流下,他轻抚已经面目全非的眼前人,曾经她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仙风道骨。
“快啊!快去结阵,本长老要和金乌族同归于尽!”印容死死抓住印铜的手臂,她面容虽憔悴但那股视死如归的劲头让印铜心如刀割。
“容姑姑...”印铜紧紧的抱着印容说道:“妖族退了,姑姑,金乌族被天姬打退了,印仙族没事了,我们活下来了!”
被印铜紧紧抱着的印容呆立片刻后哈哈大笑:“妖族退了?”
“嗯,妖族退了!”
“族长呢?”
“孽和芥呢?”
“印山长老呢?”
印铜面色凄苦,不敢搭话。
“印铜,他们人呢?”
“容姑姑,大战才刚刚结束,印铜不知!”
印容闭目,片刻后她激动的抓住印铜手说道:“快,北方芥还活着,快去救她!”
“容姑姑,其他人呢?”印铜激动问道。
“只有上仙姬林剑仙还活着了!”印容脸色苍白,悲愤欲绝。
印铜脸色苍白跌坐在地,这是百年大战都不曾有过的巨大伤亡,仅仅只是战斗余波就让印仙族伤亡三位仙人神人。
“啪!”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是,容姑姑!”
看着印铜捂着脸远去,印容挣扎起身向东方御风而去,哪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剑仙等着她去救。
不远处的金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
“爹死了?”他喃喃自语道:“爹死了?”
芩紧紧抱着金的手臂,想要安抚那颗悲伤无比的心。
苗迷迷糊糊转醒:“哥哥,怎么了?还热吗?”
“爹死了?”金无意识喃喃自语,并没有发现苗的醒来与问话。
“什么!”刺耳的尖叫声将周围的人们拉回现实,苗扳直金的头怒吼道:“爹死了?哥哥骗我的对不对?哥哥只是想让苗乖乖听话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金流泪摇头。
“哇...”
苗趴在金胸前,哭声响彻天地。
整个集结地哭声一片。
集结地旁阵法被打开,哪里的大阵更大也更坚固,哪里有整个印族的凡人,也有一只脚踏进了仙人之列的印飞为整个印凡族护道。
不过当大阵打开的时候悲惨的哭声还是传了过来,集结地里伤亡更加惨重。
金抱着还在痛哭的苗站起身来,他回头对着几女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印仙族战部孽之子,金,请求印飞上仙送我等归家!”
“准!”印飞点头。
“印土!”
“在!”
“送孽神之子归家!”
“遵命!”
印土取出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把三尖两刃刀,兵器随后变大,大到可以坐人时才停止。
“请!”
这是人族对于战死半人族后裔的最高礼仪,在这个时代武器只有自己与自己亲近之人才能触碰。
“谢上仙!”
金道谢后抱着还在抹眼泪的苗坐上三尖两刃刀,玉,雪几女跟着坐下,印土站在刀尖上。
“恭送孽神!”
有半人族少年单膝跪地。
“恭送孽神!”
集结地印仙族抱拳。
“恭送孽神!”
印凡族凡人躬身。
“恭送孽神!”
三尖两刃刀以远去,但身后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恭送孽神!”
印土对着孽小院方向抱拳躬身。
“节哀!”印土转头对着低头的金说道。
“谢上仙!”
印土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不用谢我们,应该我们印氏部落谢你们,印氏部落一直都是小部落,至少在孽神来到之前一直是。”
印土追忆道:“那时候整个部落就族长一人是仙人境,每一次妖族来袭整个部落都是战战兢兢,说不定那一次百年大战我们就当真灭了族。”
“每一年的祭祀之战整个印氏部落修仙之人都会减员过半,那个时候是真的苦,没人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也没人知道这种日子会什么时候结束!”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孽神和芥仙的到来。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从哪里出来,他们带着同样被分配印氏部落的绛,晟,郯,砧...来到印仙族,从那时候印仙族战损才慢慢降下来,但和他们同来印仙族的同伴却从两百多人变成六七人!”
印土坐在三尖两刃刀上,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每次族长被孽神与芥仙行大礼时都想废除这个规矩,可惜这是人族从上古时代传下来的规矩!容长老和山长老都算是孽神一手扶持上的仙境。”
“孽神少了印仙族他还是孽神,甚至可能走得更远,但印仙族不一样,印仙族少了孽神便就不再是那个印仙族了!”印土感慨道。
“好了,到了!”三尖两刃刀落地,印土脸色沉重:“可能你和她们最近会被紧急召唤,对于哪里我知道的很少,但如果有人族欺负与你们,只需传信印仙族,印氏部落就是闹到轩辕大殿也要为在坐的各位讨一个公道。”
“谢印土上仙!”金微微躬身。
“谢你吉言!好自为之!”
印土收好兵器挥手远去。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并没有因为大战的波及被覆灭,金抱着苗向门口走去,大门自动打开,庭院中坐着一人。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强颜欢笑:“孩子们回来了啊!”
“娘亲!”玉,雪,芩几女再也忍不住跑到芥身边紧紧抱着芥:“娘亲,爹爹死了,爹也死了,娘也死了!”
“乖!不哭!”芥轻拂甜梨花带雨的脸:“人死不能复生!”
“娘!”苗挣脱金的怀抱直接扑到芥的怀里痛哭道:“娘,爹爹没死对不对,他们都在骗苗对不对,他们只是想让苗听话对不对。”
芥轻轻擦拭苗的眼泪,对于苗的问话她只字不提。
“吾儿!”芥看着拉着翎手的金问道:“你该如何做!”
“好好修仙!好好练武”
“嗯?”翎疑惑的看着金。
“然后砍了扶桑树,烤了金乌一族!”
“其他妖族呢?”湍好奇问道。
“打断脊梁,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