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木上了一天的课,虽然内容不多,但重复地实在太多次了,这固然是小孩子的上课方法,然而却并不适合咸木了。
一个心智上已是青年人的咸木,很难接受这种重复平淡的知识。
小孩子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往往在某些事上,他们又远超成年人的耐心,这或许是他们还容易对世界和知识产生新鲜感吧,在这种新鲜感中不断地得到愉悦。
但是咸木已经不一样了,看这些事只是千篇一律,无聊至极。这可能就是咸木远不能达到成功境界的原因,如今看着这群和他现在差不多的小孩子,他又能开始反思起自己来,而不是被逼迫着走向混沌扭曲的远方。
咸木又想起了沈潇,即使拖着眼疾也要来坚持上课,对先生神态恭敬,对读书又耐得住性子,活像是个机器人一样的精密,不只是天性使然,还是久经磨砺。
沈潇这人,这人又让咸木感觉有种赤纯之感。
咸木又忽地想起了上一世小学时候老师说的话,他那时断定班上的两个成绩第一第二的人将来会有出息,还当着全班的人那般自豪地扬言。咸木当时心中不平,而这定然是有嫉妒的原因再里面的。
咸木不知道后来那两个同学怎么样了,反正自己是没出息的那个,也没有力气从对比中找寻自己的优越感。
但是源自于这种想分享新发现的欲望,现在咸木也想说,沈潇将来会有出息的。
一个纯粹的人并不是天然就是纯粹的,只有在追求纯粹的目标时,才会变得纯粹,咸木不知道沈潇失去这个目标之后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这样的纯粹存在,咸木也愿意帮忙。
回到家,咸木开始紧锣密鼓地制药。
口服剂倒是好办,外用的滴眼药却要精心制作,量要配好,不然容易过度刺激眼睛,不成药反成毒。
同时,也要注意消毒,否则容易造成二次感染,尤其是再感染了绿脓杆菌之类的病菌,咸木就玩死难辞其咎了。
咸木的父亲这时候在火塘边亲自烤着青草,对于这头牛的喜爱,咸木的父亲远超过其他人,尤其是这段牛生病时间的照顾,咸木的父亲做得无微不至,他是真的喜欢这头牛,牙口齐整,年青威武,走起路来更是显得厚重强壮。
对于一头牛的作用,咸木的父亲比其他人都要清楚,这样的动产是真正的财富,咸木的父亲又想,要是头母牛就好了,找了人配种之后,又可以有新的牛。
不过又转念一想,有这样一头公牛已经很不错了,比母牛力大,载的东西也多。是不是再顺便做个车呢?不过这样又要有税,村子里不是常用到车的,都不会做这个东西,毕竟放在那里也要耗钱。
说起来,这劳役的事不知咸丘能否躲得过,要是躲不过,至少要让咸丘在附近做事,方便照顾。
想到那些被捉去守边的,有的运气好,两年就回来了,有的则一直不见回来了,不知是生是死。
那些人的家里,大概是最伤心的,含辛茹苦养了那么大的儿,以为这个家又有人继续支撑了,却忽地被捉去,年年盼望着他回来,却永远也回不来。老的死了,小的也养不活,破家之灾无过于此。
咸木的父亲以前只能指望自己的侄子,把咸丘安排个轻松的活计,但现在,似乎出路更多了,如果咸木能读出来个秀才相公,那样的话会不会在老父亲那里长些脸呢?肯定会的,就是不知这小子会不会有这出息。
周延澄本想撵蹿着咸木去水里泡澡,她不适合和其他人去,唯一的玩伴也回家了,只好叫上咸木。
但咸木此时忙着制药,抽不开身,见周延澄没事,咸木就叫着周延澄帮忙,这个时代读过书的人又这般好处,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一般人不可以胜任,但到了他们这里,则可以。
教了周延澄怎么称重,再把要称的药写在纸上,周延澄就可以自己干活了。
周延澄在王府里少有人要她专门干哪项活,都是自己感兴趣就开始弄,倒是自己的哥哥们,要学这学那不甚轻松,所以这时有人叫她干活,她也不抵触,兢兢业业开始做了起来。
咸木脱开身,便开始做滴眼剂,药品也好,要用的容器也好,都要消毒,但这是没多的消毒手段,只好或是直接在火上烧上一阵,或是用沸水来消毒。
药也不能制多了,一个小瓷瓶的量便足矣,这个小瓷瓶还是借的周延澄的不知装什么粉的瓶子。
尽管繁琐,但好在量不多,又有周延澄帮忙,所以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便完事了。只待明天早点起来,把要口服的药煮好,就行了。
咸木要自己煮药,而不是然沈潇带回家自己煮,也无外乎是怕他家里人信不过自己,倒不如先给他治了,有效果之后说出来,再让他们自己忙活才是正理。
这也是咸木对自己的医术自信,又有系统傍身。
此时,太阳还是夕阳西下的状态,咸木忙活完了手上的事,也只好被周延澄叫着走了,因为周延澄不会水,他俩还特意找了个水浅处,这里的水,最深处只能刚好没过周延澄的头顶。
周延澄此时不是青袍装扮,而是换了身上下分开的衣裤,直接走进了水里。
尽管咸木不是太期待,但这时也大感失望。不过好歹经水一泡,这曲线就显现出来,胸部不是太大,但好在有料……
“你会水吗?会的话教我。”周延澄用手舀起水,打在咸木身上,咯咯直笑。
“呀,你干什么,我还要脱衣服呢。”
“你还想光屁股洗啊,不知羞!”
“这有什么,我还小。穿着衣服游,多不方便。”
周延澄笑道:“随便你,这么小确实不用怕羞。”
“我现在不想了,衣服都被你弄湿了。”咸木跑下水,扑了周延澄一脸的水。
这水不小心进了周延澄的鼻子,呛得周延澄连连咳嗽,咸木哈哈大笑。
这下可把周延澄气晕过去了,“呀,你个小坏蛋。”,说着,用手扬起水花打在咸木脸上,然后见咸木还在笑,便一直不依不饶地想让咸木吃口水。
忘记了学游泳的事,两人的水仗开始了,不过咸木仗着会扎猛子,潜水到周延澄脚下,好几次把周延澄拖到水里,这样欺负了几次,周延澄就只敢在浅水中了。
周延澄悔恨这样太受欺负,觉得还是要回游泳了才能报仇,所以又求着咸木教她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