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木本想着买好药材就大干一场的,但没想到几天之内一个患者也没碰见,说起来做大夫就是这样,起初,一个患者也没有,人家宁可花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去请名气好的大夫,偏偏就是对你不屑一顾。
名气好的大夫事忙,态度也傲慢,往往看上一两眼,开个药方就走了,或者叫赶了几十里路的人,一刻也不要在他这里停留。
这个时代,甚至还有一些故弄玄虚或者干脆已经到了玄虚里面的人,往往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特别难寻的药或药引在里面,让病患的家人到处求药。寻到了的立马喝了;没寻到的让大夫换上药方,又是一笔钱;有些没寻到的,也将就着喝了,最后没有痊愈也不敢怪到大夫头上。
但他们这些到底还是能治好一些人,不然也不会有些名气。
这些没名气的人之前呢,也要兢兢业业,生怕治不好人,有的也要用努力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慢慢的积攒名气后,名气也自然造就了他们的派头。
咸木现在就是个没名气的,还没治过几人的,并不敢自称是大夫的人。
然而没成为大夫也就罢了,咸木倒先是成了牛郎中。
这牛郎中终归没有大夫重要,因为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救牲畜,这求人救命的,往往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求活一命。
这救牛的,就差了,这治好了的,看人家的人情味儿,人情味儿好的,会给你稍重的礼,人情味不好的,说不定连句“谢谢”也没有,没得办法,人家还就是认为你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这个时代牛或者其他的家畜都是家里重要的一份子,所以这到底还是门手艺,而且是能吃饭的手艺。故而这个时代会这个的人,往往会对这种手艺珍之若宝,传男不传女,传男还得是大儿子。
因为这样,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这牛郎中在,就像咸木他们这儿,就是没有,牛要是得了什么病只得祈求它自己能好。
这天,咸木读书实在是读得烦了,就撵蹿着周延澄出去玩,周延澄算是看清楚了咸木,咸木这小鬼头虽然是聪明,但性子未免太活泼了些,也只有先生的铁尺能教训得了他,自己和他熟了,他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是他的先生。
周延澄想:随他呢,反正他就快要进学了,倒还不如看他玩儿,说起来这些天,自己也没有好好逛过,好不容易出来了,自己见识一下这村子里的人会干些什么也好。
咸木和周延澄先是去了甘谷那里,听甘谷还在学堂念书,咸木又去了另一个和他玩得好的小伙伴那儿,没得法子,咸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索性就和这些记忆里熟悉的小孩儿先玩会儿。
“三儿,在家吗?”咸木在门外喊道。三儿是他们家的三儿子,这里有这样叫人的风俗,一般不叫大名,只叫他在家里的排行。
“在。”三儿麻利的跑出来,“我好些天没见你了,今天来的好,再没人来叫我出来,我估计又要被打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你?”
“我们家牛生病了,爹娘心情不好。”三儿道,“稍不留神就要挨打,我二姐刚才就挨打了。”
“牛生病了?什么病,我瞧瞧去。”咸木颇感兴趣。
“你还去看热闹啊,我怕被打才出来的。”三儿说,“你就别去添麻烦了。”
“谁说是添麻烦去,这牛的病,我就会治。”
“真的?你什么时候会治牛的病了。”三儿开心道。
“当然是和人学的。”
“那我就带你去瞧瞧。”三儿就这样简单的相信了咸木。
周延澄听这里的话,还是听不大懂,问咸木道:“你们在谈什么呢,这么高兴,这又是要去哪儿?”
“他们家牛生病了,我说我会治,三儿要带我们去牛栏。”
“你还会治牛啊?”周延澄惊讶道,“也对,你人也都会治。”周延澄实在是不知道咸木哪学得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
走到屋子背后的牛栏处,咸木看见三儿的爹娘,他俩此时都看着那牛,这时咸木忽然想起来三儿的爹娘好像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叔,婶儿,三儿带我来看看牛,我会给牛看病。”咸木装笑道。
这二人一时没有回答,都冷眼看过来,看得出眼里还带着怒气,良久,三儿的娘才冷言道:“到别处玩去,莫到这里捣乱。”
咸木听后,讪讪的笑了笑,但还是凑了上去。
走近看着牛,牛侧躺在地上,右肋部肿胀,腹部快要高出脊柱,呼吸困难,哼哼直叫,眼结膜呈现紫红色,尾巴还在不安地摇动,显得十分痛苦。
咸木看着牛,从脑海里搜出医术和宠物培养传过来的知识,同时总结牛现在的症状,两相对照,发现这是牛典型的急性胃膨胀病,不及时治疗极易死亡。
这是由于不恤牛力,急着劳动,又让它吃得过饱造成的,或者吃多了容易发酵的饲料,水分较大的青草也容易有这种情况。
三儿的爹娘也知道牛要是这样容易死,但他们只能等着。
“叔,婶儿,这病我会治,你只要用大蒜泥……”咸木话还没说完,被三儿他爹很推了一把,跌到了屎尿和泥混合的泥地里,事发突然,咸木也没反应过来。
“叫你一边玩去你听到没,你会治个屁的病,老子今天够烦了,没空听你这个小娃娃吵。”三儿他爹对着咸木怒骂,“回你自个儿家玩去。”
三儿见状,吓了一跳,直接哭了起来,三儿他爹又回头打三儿。
“你干什么呢?”周延澄嫌地脏,本来站在稍远处,看到咸木被推倒了,急忙跑过来扶起咸木,同时怒道。
三儿他爹娘之前还没注意到有大人在,此时忽然注意到了,气一滞,不过也听不懂周延澄说什么,只对周延澄冷言道:“管好你家的小孩子,老子今天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