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木很奇怪:我明明了解不少医学知识啊,之前还煮了不少药给咸丘他们喝呢!百丈高楼平地起,何等困难?然而不做也不行,不然在这个医疗资源匮乏的年代,纵使且富且贵,也容易被一个伤风感染给杀掉。
现在则好了,有了这个系统帮忙,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咸木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翻看黄帝内经,也一边回想脑内传来的知识。传过来的知识是囊括了黄帝内经的中医知识居多,亦包括了一些小手术。
咸木也无需指望一些现代医学方法。
在基于现代检测方法,药学体系,以及其他科学技术下加成的医学技术来比较中医体系,其实现在最实用的还是中医类型的技术。
然而,实用不代表着我们不应冲出桎梏,而故步自封。咸木相信,无论中医西医,到最后都会殊途同归,相容互惠。
抱着这样的想法,咸木却连最基本的提取分离也受到材料的限制。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科学技术的进步绝对要成为全人民的需要,才能不断开拓前进。人类的使命到底是什么?独霸于地球,繁殖于星空,超然于宇宙?我们到底从何而来?我们的DNA是产生于外星文明吗?
或许咸木能在这里幻想一下,这毕竟可能是一个远大到无比的人类使命。
思绪收回,把注意力放回书上。周延澄注意到咸木两眼无神,还以为是咸木不认识字呢。
但是周延澄觉得咸木是一个爱面子的孩子,便没有当面嘲笑他,而是继续听那伙计的介绍。
这时候的小说和参考书是两个新书的大头,学术专著的很少,就算是这样,其实一两年间也不会有多少,所以,没半晌就介绍完了。
最后,周延澄自己买了一本小说,然后稍经考虑,准备买一部对韵、一部唐诗三百首、一部论语,以用来给咸木用。
咸木则什么书也没买,叫柜台那的人把笔墨纸介绍一番,拿了一刀稍好的四尺斗方宣纸,一只九紫一羊短锋毛笔,一锭细烟好墨,然后当即开笔研墨,借了掌柜吸墨的羊毛毡,铺平了纸。
周延澄见他对器具精熟,很奇怪,当即问道:“你会写字?”
“会啊。”
“那你家里怎么半片纸都没有?”
“我是从甘谷和先生那儿学的,在我们家又没学。”
“甘谷是谁啊?”
“我朋友。”
“难不成他比你还聪明?”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聪明吗?”咸木问。
“聪明,但聪明不重要,世上多是机智过人,聪明绝顶之人,最重要的是不要浪费你的天资,不至于泯于众人。”
“你帮忙磨墨吧,话这么多。”
“哼,孺子不可教也。”
“难养也。”
周延澄心中惊讶,也就不与咸木计较了,而是好奇他的字能写成什么样,固然,周延澄做好了戏谑他的准备。
墨磨浓淡相宜,咸木用毛笔蘸满墨,再用一角宣纸将余墨吸去,便开始提笔写字。
《九成宫醴泉》是欧阳询晚年所写,浑厚沉劲,意态饱满,气韵萧然。历来为学书者推崇,被视为楷书正宗,被后世喻为“天下第一楷书”,事实上,一个绝出的天才花几十年时间的事是千古也难有人能附其冀尾的,深入研究的学书者往往会产生高山仰止之感,以致将之奉若神明,咸木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对于这样的精神和热爱来说,这样的成就与影响来说,五体投地亦不足以表达其钦佩。
咸木感觉现在是荣耀的,尽管背后透着虚假,但若是能有精品法帖能自他手下出来,那也足以高兴了。
腕举泰山尤婉转,笔原柔弱作刀剑。这一写,便是半个时辰,由于咸木发动了技能,笔下运转自如,有如神助,半个时辰过去,也只仿佛一瞬。
咸木仿佛灵体分离了一样,感受着手上的肌肉运动,敏感而记忆深刻。就像是打破了时空的界限一样,欧阳询就在咸木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写字。猛然间,咸木的[书法]技能涨到了lv11,也是意外之喜。
周延澄一开始就注意着咸木,自咸木第一个字开始就看着他写,她本就是爱文墨之人,加上身份尊贵,往往能从之名师,故而见识广泛,所以,在继续看了几个字之后,就再兴起那种第一次看到咸木时的感觉,心中骇然。
她一边看着字不断跃出白纸上,一边又不时打量着咸木。只见咸木专心致志,这种专注的精神仿佛实质般地扩展到了外面,以至于周延澄都明显地感受到:对,你现在不能打搅我。
一旁的掌柜也觉得新奇,这么小的童子竟然要在这儿写字,对他来说可是头一遭,故而也在边上观看。
然后,掌柜的惊讶不亚于周延澄,但他又有不同于周延澄的地方。他感到震惊的同时亦感到惊喜与荣耀。他浸入书法多年,收了不少名家法帖,买卖了不知多少文人墨迹,却第一次亲眼见证了这样的奇迹。咸木像是一颗冉冉的新星,重新定义了他对书法的理解。
咸木好累,本想收笔和掌柜谈他的作品怎么卖,但没想到掌柜先开口了:“落款,落款,不要忘记落款了!”
掌柜急切,让咸木讶异,下意识“哦”了一声,然后用行草落款。
掌柜看了咸木的行草,中人之姿,不太难看,又嘀咕道:“这才算正常嘛!”
待得咸木写好,掌柜又道:“小公子,这法帖不知买否,如要卖,纹银七百两,足色官银。我们是这里最能出的起价的了,京城名家一贴一般最高也不过五百两。”
又怕咸木起异,又道:“当然,小公子不一样,要是到京城去,肯定千金难求片纸,但在这里,我定是最有诚意的。”
“纹银七百两,那我再写几篇你岂不是要破产了?”咸木本以为二三两足矣。
“当然,还是有条件的。”掌柜不好意思道。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