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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低人一等的地位

对于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林乖乖是半句也不信的,什么物华天宝,什么人杰地灵,什么修仙圣地,不过都是骗骗游客的把戏罢了,如果这里真的有这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过的那么悲惨。

都说Z市的治安是全国的典范,在这里的人生活的很悠闲自在,这边的人思想很纯正、好客,历史的足迹踏遍了这座千年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安逸的生活让这里有时显得格外的宁静,所以这里有着相当低的犯罪率,可是为什么,偏偏拉低这座城市破案率的事情要发生在她的家人身上。

林乖乖的父母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那个年代上山下乡,他们就是在那样贫瘠的地方认识的,自由恋爱,回城后便结了婚,一切看来是那样的顺其自然,只是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却并不平顺。

两个人都不是家中的长子长女,老一辈接班的工作都没有能轮到他们,连婚房也是和亲戚租借的,更不要说家具和生活用品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除了自己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新生活开始的时候,林乖乖的父母只是一家国企工厂的临时工,他们勤勤恳恳,也不过获得微薄的收入,低人一等的地位,他们不怕辛苦,却还是想尽快改善生活现状,想要给与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尽管那个时候,林乖乖连个胚胎还不是。

很自然的,他们辞了职,开始艰辛的创业之路,说的实际一些,也不过就是做些小买卖,他们做过很多行业,起早贪黑,赚过钱,也赔过钱,一路跌跌撞撞,好在天道酬勤,他们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算是熬出了头。

次年,林乖乖出生了,她的到来,才算成就了一个完整的家,也可以说,林乖乖也算是含着幸福出生的幸运儿,在同龄人中,林乖乖幼年的生活可谓是富裕、舒适的,父母也算大龄有女,更是对她宝贝的不得了。

乖乖,之所以父母为她起了这个名字,可不只是希望,他们的女儿能是个乖乖女,简单的顺从、听话,而是他们对女儿有更深的期许,希望他们唯一的女儿,能够乖觉、乖人、乖乖伶、乖唇蜜舌,简单说他们像大多数的父母一样,希望女儿能有更好的未来,名字不过是他们最简单的心绪表现。

当然,林乖乖的出生,也给了这对夫妇一个契机,他们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人,虽然不会重男轻女,可对于女儿和儿子的差距,他们心中也有不一样的衡量,他们曾经讨论过,如果生了儿子,他们就要为孩子留一份产业,如果生了女儿,他们只想给孩子创造更富庶的生活,安逸的生存。

所以,林乖乖的父母,在她出生之后,就结束了不少有风险的生意,经过考察之后,利用积攒的人脉,开了一家小型印刷厂,生产的项目主要是国企印刷厂不愿意承接的,或是分担他们印刷不完的工作,在那个时期,收入是非常可观的,而且难得的是风险很小。

林乖乖一家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十几年,在亲戚朋友看来,他们家的生活还是让人艳羡不已的,林乖乖也当之为愧成了同学中的小公主。

一直以来,林家人都非常的低调,可是那个年代的商人,地位总是不高的,生活条件较普通人突出了一点就会被周围的人当做暴发户,几乎一样的嘴脸,有些不屑,又不敢得罪,尽管时代的进程不断推进,却还是不能避免被羡慕、被嫉妒、被误解,特别是家里的亲戚。

林乖乖的父母都不是吝啬的人,家里的生活改善之后,还会时不时的接济亲戚朋友,不为博取什么好名声,也不是为了换来人家的感激和报恩,不过是力所能及,所以尽管有些人看不起他们这样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背后也是颇有微词的,林乖乖的父母也不是全然不知。

当然,在林乖乖的小世界里,是全然不知,感受的就只有幸福,父母宠爱却并不溺爱,家里的生活富庶却并不奢靡,学习升级优异的她,是父母的骄傲,父母对她的教育,也一直是劳有所得,自食其力。

可是谁会料想到,在林乖乖上初中的时候,她会遭遇那样一场变故,让她从此被迫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林乖乖记得,那年冬天非常冷,百年难遇,寒风划过脸颊,留下丝丝痛感,那天,林乖乖就直挺挺的在寒风中站了几个小时,却始终没有等到答应来接她去吃佛跳墙的父母,她鲜有的执拗,不肯独自离去,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暗示。

就在那个冬天,那天下午,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永远的带走了林乖乖的父母,带走了他们为之奋斗十几年的事业,却给他们心爱的女儿留下了人生中最为悲惨的痛苦,以及天文数字一样的债务。

就是那个冬天,自由快乐的林乖乖被一把灵魂的枷锁紧紧的锁住了她的人生,她的人生轨迹从那一天开始彻底的被颠覆,而她,毫无招架之力,她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她的不甘无济于事,她的痛苦没有发泄的通道,她的悲哀也没有同情者。

未成年的林乖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大伯家的一员,其实林乖乖的父母还有很多兄弟姐妹,血脉至亲,可是对于林乖乖这个背负了一身债务的孤儿,他们给与的只能是冷漠的背影,而林乖乖的大伯热情的接纳林乖乖却也不是因为血浓于水、血肉亲情。

林乖乖父母的印刷厂在大火中彻底失去了价值,同时也让很多重要的书稿成为了一片灰烬,大量的订单成了违约的证据,可是唯利是图的人,往往能看的见潜在利益,所以他们收养林乖乖的条件竟然是看中了林乖乖父母留给林乖乖的存放的一笔成长基金,得到林乖乖的监护权,当然就顺理成章的获得了管理这笔钱的权利。

林乖乖至今也不知道该是感谢大伯一家,还是怨恨他们多一点,尽管在林乖乖家的房子被抵押的情况下,他们给与了无家可归的林乖乖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湾,无赖一样的保住了父母留给自己的那笔财富,可是林乖乖的接下来的生活,却并不顺遂。

那几年,对于年少的林乖乖来说,好比从天堂跌入了地狱,生活暗无天日,惆怅压抑。

对于林乖乖这样,从出生就浸润在蜜罐子里的孩子,面对人生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措手不及的,如果只是经济条件的制约,导致生活水平的下降,也许还可以慢慢的调整,可是如果是来自精神的摧残,就没有那么容易适应了。

那个时候,林乖乖每天做梦都希望自己赶快长大,脱离这些所谓的亲戚,远离他们的特殊“照顾”。

林乖乖永远都忘不掉那吃不饱、睡不熟的日子,寄人篱下,欲哭无泪。

尽管早慧的林乖乖早已料定,刻薄势利的大伯一家,如此热情的欢迎她的加入,一定会是有利所图的,她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将计就计,一来她还未成年,又确实无家可归,不可能没有监护人的单独生活,二来他们对她有所图谋才会善待她,可是事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残忍的证明了她的幼稚。

至今林乖乖还会时常做恶梦,在漆黑的狭小的空间内,一个小身影蜷缩在犄角,微弱的呼吸,柔弱的低泣,时而寒冷难忍,时而闷热难耐,恐惧被悲伤深深的替代,而这个可怜的小人,正是当年的林乖乖。

在大伯家生活的几年中,家里的储藏间是林乖乖唯一的栖息地,几千个日子,林乖乖没有一晚能伸直身体睡觉的,总是要将自己 缩的好像一只小虾米一样,才能勉强躺在储藏间的小柜子上,说来也有意思的很,当林乖乖看过《哈利波特》之后,才自嘲的笑过,自己好像比睡在橱柜里的小哈利要幸福的多呢。

备受苦难的乖乖练就了一身的本领,看人脸色,听人话音,边做家务边些作业,可以轻松的负重几十斤穿梭在弄堂里,曾几何时,乖乖要不时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老天给她成长的机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多年之后,林乖乖才恍然大悟,自己曾经面对的一切,应该叫做歧视、虐待,没有人 权,那些无妄之灾,留给自己的只是无尽的惆怅和遗憾。

大伯一家,不但占用了林乖乖的成长经费,还竟然指使林乖乖操劳家中的家务,堂而皇之的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心安理得的让一个少女整日承受繁重的家事,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们更加无耻的对林乖乖有事无事的进行谩骂和诅咒,甚至有时还会动起手,致使林乖乖的身体和心灵,不时忍受着双重的虐待。

忍无可忍的林乖乖也进行过求助、投诉,到头来却只能给自己带来更深的伤害,那个年代,很少有人会过问人家的私事,老师和警察,也不过就是调解、劝说,而实际上却无济于事。

长此以往,林乖乖真的学乖了,她学会了忍耐,默默地期盼着自己快速的长大,在无数个安宁的夜晚,独自安慰着自己。

时至今日,每每回想起人生中那段最为黑暗的日子,林乖乖还是会不寒而栗,很多生活的点滴细节,她慢慢地劝解自己学会选择性失忆,既然无法改变的事实,永远的忘却,大概是对自己最好的慰藉了。

对于林乖乖来说,奋力的挣脱开大伯一家的束缚,比开始自己无家可归的还要需要勇气,好在这一次命运的天平,终于倾斜向她,为此林乖乖着实憧憬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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