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在你家楼下。”
未来扭头看了眼依旧独自在生闷气的女孩，歉意地说：“对不起，阿德莉娜，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一步，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阿德莉娜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未来知道自己就算在旁边也没多少用，要是她不愿意说，胡乱安慰根本毫无益处。
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到家门不远的地方，未来就看到弘佑站在那里举着两手比划成相框的样子，好像在对天空拍照。
她踌躇地走近，“你……等了很久吗？”
她承认，是自己忙着做事，一时忘记了和他的约定。
余绫川转身，看到她微微尴尬的神情，不由道：“怎么，心虚了？”
“谁心虚了，我没做亏心事心虚什么？”
“没心虚？看你的表情不太自然啊。”
她作势要走，“老师你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余绫川拉住她的手说：“来都来了，还跑什么，陪我走走吧。”
因为所住的公寓比较偏僻，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少。阳光尽情地铺满大地，笼罩着身体，温暖的味道蔓延开去。
被这样牵着走了段路，未来觉得有点不自在，余光瞄了眼身旁若无其事的人，心里忍不住嘀咕。
“在这里习惯吗？”
“啊？”她显然还在神游天外。
余绫川低头，意有所指：“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感觉特别寂寞？”
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未来淡淡道，“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空寂寞！”
走了会儿，拉她坐到街边的长椅。
火苗窜出来，一点点燃烧烟卷。白雾缭绕在他的脸颊，影影绰绰，深邃的眉眼却十分分明，简直像那些好莱坞大片儿海报。
未来可耻地认为，这样的姿势居然该死的man和性感。
连忙转移视线。
原来就算过了这么久，再次见面，连战壕都来不及挖，还是自己先丢盔弃甲。
“你不问我从哪来的？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余绫川望向偶尔过往的车辆，“这半年，我过得可不轻松。”
她低头看着脚尖，不想，或者说，已经不敢轻易去猜测和了解有些事。
因为没有任何期待，就不会让自己痛苦。
他吸了口，唇间吐出轻烟，“真受不了珀斯的气候，你一个小女孩大老远能待在这地方，也够有毅力的。”
“说得你好像是我亲人似的。”
“那也行啊，就能管着你别到处乱跑了。”
他人在烟雾后微微笑了笑，像是蛊惑世人心的妖孽。
今天下午的日光格外暖和，这样悠闲的时光，太难得了。
几只洁白的鸽子扇着翅膀，轻快掠过，飞向天空。
“我请你吃饭吧，”坐了良久，余绫川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站起来，“作为回报，晚上有个舞会跟我去。”
“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老师，你也太得寸进尺了，我只答应约……”她觉得那个词莫名尴尬，干脆省略，“又没答应陪吃还当免费女伴。”
“这就叫得寸进尺？”他眯了眯眼，压低身体两手撑住长椅半圈住她，“我还有更得寸进尺的事没做。”
这意味深长的笑真是让人有种天马流星拳打在软棉花堆里的无力感。
被堵得无话可说，未来一下子偏头。
看她吃瘪的样子，他似乎心情颇好，抬手捏捏她的鼻尖，然后手揣进大衣兜直起身。
“走吧，给你换身行头。”
她不情愿地跟上他的脚步，“不换可以吗？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是不介意，”他投来目光，似是口吻随意道，“你想展现自己这样子也可以。”
未来低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身上的衣服确实寒碜。
被实力补刀，他就是算准了她会妥协。
唐人街两边有很多高档商店，也有不少品牌入驻。以往也只是在门口路过，或是和阿德莉娜逛逛而已，囊中羞涩的她清楚，这些东西只能饱眼福。
可此时，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突然向自己敞开怀抱，未来既觉得陌生，又有点迷茫的兴奋。
余绫川领着她进了一家女装店。
接连试了四五条裙子，他都摇头pass，未来有些郁闷。
她累得跟陀螺似的走秀，他倒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头论足。
正当她想破罐子破摔抗议时，旁边察言观色的金发女店员又拿了条过来，直接提到余绫川面前去。
做买卖的个个都是人精，熟谙顾客心理。
这是条红色的鱼尾连衣裙，后背镂空，胸口是半透明蕾丝玫瑰花边，一字领露肩设计既能恰到好处展露迷人的锁骨和香肩，又能增添妩媚的女人魅力。
“嗯……”他摸着下巴打量，犹豫不决。
未来脸一红，大叫：“我不穿！”
裙子的确漂亮，但她有些难以接受，不止是惊悚的价格，还有那种若有似无的透明感根本是赤裸裸勾引男人的利器！她知道他也看得出来。
余绫川转头瞥她，“怕什么？担心我把持不住吃了你？”
不知道店员听懂他们的对话没有，竟交头接耳窃窃笑起来。
她羞得无地自容。
对她的抗议视若无睹，他泰然地说：“就这条吧。”
“我没钱买！”垂死挣扎。
“谁说要你付钱了？”
“老师，我说真的，裙子太贵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这条裙子够她两个月生活费了，就算他愿意买，她也不愿意浪费这钱。
余绫川已经递给店员一张卡，一副胜利者姿态，“一条裙子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再说，你不穿好点，丢得也是我的面子。”
未来再度哑口无言。
真是气死人了，每次他都有乱七八糟的理由让她缴械投降。
出了门，她回头看看金发女店员，还盯着他瞧呢，好像惋惜放走了钻石王老五一样。
接二连三，他张罗着又买了双高跟鞋和一条钻石项链，站在镜子前时，她恍惚到竟有些认不出自己。
余绫川倒是心满意足。
未来觉得自己被忽悠上了贼船，可想下也来不及了。
车刹住时，她迷迷糊糊，差点睡着，被他给摇醒。
“醒醒，才半个小时你就和周公下棋，等会儿真跳的时候还有精神？”
未来揉揉眼下车，转头看看周围，一条巷子，两侧皆是白墙红屋顶的两三层洋房。
夕阳西沉，云霞洒落满地绯光，静静笼罩着这片地方。
不是吃饭吗，这怎么开到居民区了？
没回应她狐疑的目光，余绫川抬手摁下栅栏外的门铃。
很快，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开了门，白皮肤蓝眼睛，纯正的澳洲姑娘。
她见着余绫川，似乎异常高兴，冲过来就给了他个热情的拥抱，还亲热地吻了他的脸颊。
看得未来目瞪口呆。
他们用英语叽里咕噜交流几句，而且还说得特别快，她只听清了几个单词。
余绫川把她拉过去介绍，“妮可，这是我的学生未来。”
妮可对她点头，笑得很甜，“进来吧，妈妈等你很久了。”
她一直知道余绫川受女人青睐，却不轻易接触，应该不至于是不对口味，把人家外国小姑娘给祸害了吧？
未来拿眼瞟他。
走在前面的余绫川莫名感觉背后一股阴冷的风吹过，回头看她，却见她面无表情抬头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