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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中平六年(五十三)

我和吕布各执兵器在长街上又杀了一阵,刺客们先后几次被我们杀退,最后终于明白我和吕布是绝对无法逾越的两座大山,因此互相商量了一下,舍下了满地将死未死的同伴,其余人迅速隐匿在长街尽头。

袁绍追上来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其他的人呢?有没有留下活口?到底是谁派来的,给我挨个查看清楚!”

望着长街上大批倒地不起哀伤呻吟的刺客,我和吕布还有张辽都觉得袁绍有些反应过度,先不论一个一个去掀翻这些将死之人,再撬开他们的嘴去问话这件事情是多么耗费时间巨大的工程,单就我们三个人来说,把这件事做完天也黑得透了。再说了,我们三个只是前来帮助你的江湖朋友,又不是你袁府的下人,何必这般大呼小叫来指使我们。

于是我和张辽抱着臂膀,理也不理袁绍。张辽和我是同等心思,我们三个刚刚在大难危机之时救了你的性命,你袁绍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上来却又摆臭架子甩脾气给我们看,这是哪里的道理。

袁绍见指使不动我俩,心中有气,指指点点的就想开始训斥。吕布这时挡在我们之间问袁绍道:“袁大人可否有怀疑对象?这些刺客除了专程在这里埋伏您以外,还有没有去伏击其他人?”

就在这时,袁术带着马超他们从古宅里面清空了现场出来了,各个面带喜色,显然是大杀特杀刚刚出了一口恶气。袁术见到袁绍手臂上中了一箭,眉宇间略有喜色,但是又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头别向了另一方。

马超和于夫罗先后过来查看袁绍伤势,袁绍这时又恢复了他四世三公的威风样子,连连摆手对众人说并不碍事,显然忘却了自己刚刚被围攻时脸色煞白的窝囊样子。不久袁家的私军和闻讯而来的虎贲军过来接管了现场,他们几个首领人物聚在一起合计了半天,忽然袁绍一拍大腿道:“坏了!大将军府上如何了?”

他这一嗓子叫得众人心头都是一惊,这会儿刚刚平息了一场刺杀风波,大家都在放松和喜悦的情绪中说说笑笑,袁绍却一下子把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如果大将军何进也在被刺杀的名单里,那么京城中这些江湖好手现在几乎都在袁绍兄弟这边,或者一部分随着虎贲军保护新帝和文武百官回宫去了,所谓的大将军府现在空虚的如同一张薄纸。

于是这样一来谁也顾不得再庆祝刚刚这番胜利的喜悦,均自沉着个脸快步往大将军府上赶去。远远地就听到厮杀声传来,袁术暗叫一声不好,率先冲上去砍杀了一名正在围宫大将军府门的刺客,随着我们这些人从旁而出,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堵在何进门口的刺客杀得差不多了。

袁绍情急去拍门叫道:“大将军!袁绍带兵来迟,让您受惊啦!”袁绍一边叫一边拍门,可是里面毫无反应。袁术也赶过来趴在门上细听了一会儿,接着觉得有些蹊跷和不对劲,扒在门缝上往里面一看,顿时惊叫道:“糟了!院内的人都被杀光了!刺客有逾墙进去的!”

马超一听,立时和马岱二人抽出无影金爪勾住墙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二人就已经翻身进了大将军府。其他人一看马超如此踊跃,于是各自相出自己的法子纷纷入府。

吕布来到门外墙下,身子稍稍半蹲下,托出两只手对我和张辽道:“上!”张辽闻言一个箭步冲过去,先是一脚踩在吕布弯起的膝盖之上,跟着再一脚踩到吕布手心里。吕布借着张辽的来势向上一托,张辽便催动身法顺势进了府去。

我也学着张辽这般蹬膝上墙,可惜身法不如张辽,半途险些掉下来。吕布又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才跟着我一同双双进了大将军府。

府内的仆人和护卫被杀得七七八八,余下的家眷应该都退到后堂去了,在前院并没发现何进的直系亲属。先入府的人在地上查看偶有死去的刺客,见这群人和先前在长街上埋伏我们的虽然是一伙人,但是实力却相差悬殊太多,这边死了满院的护卫和下人,而倒下的刺客才一两个左右。而且这些刺客大多都是空手而来,并不擅长使用兵器,马超趁势往刺客下身摸了一把,回头冷笑道:“是宫里来的。”

这时有人从内部打开了大将军府的大门,袁绍和袁术跟着冲了进来,听马超说出了刺客是小黄门的身份后,不由得齐齐皱眉。这时于夫罗身边的右贤王忽然问道:“这些小黄门究竟是蹇硕的残部,还是董氏一族的余孽呢?”

众人听他发问,其实也都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近来因为毒杀董太后的事情导致何进跟何苗两兄弟只见爆发了尖锐的冲突,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二人即使再撕破脸也不至于动用这么大批杀手刺客的地步,想来一定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再次兴风作浪罢了。

袁术当即调了几个虎贲军的领队过来挨个查看地上死去的刺客,其中一个领队便开口说道:“此人我认得,是永乐宫的内侍。”

这一下大家心头的疑惑一扫而空,看来确是董氏一族的人趁先帝下葬这一天发动清算,矛头直指大将军何进的府邸。想来他们的人手也不会太多,所以只在长街上派出一些杂兵拖延我们的脚步,另一边派高手悉数来到大将军府,希望可以把何进杀掉给董氏一族陪葬。

众人不敢再耽搁,急忙向后庭杀去。沿途上遇到不少留守的杀手,各个武艺不低,一时拖住了众人前去支援的脚步。袁绍情急之下不知该当如何,只是在后面一昧地喊打喊杀,只是听得众人越发焦急而已。倒是袁术急中生智,对我们几个武艺稍微好一些的吩咐道:“不要都耽搁在这里,你们先去后面营救大将军,其余人再慢慢推进过去。”

马超和马岱当即心领神会,执起飞爪勾住房檐,又向内院飞身赶去。我还正要去寻找张辽和吕布时,就觉得背后脖颈一紧,已然被人整个人提了起来。正慌乱间就听得吕布在我耳边说道:“顺儿也跟着进去支援一下,我和文远随后就来。”

我一听是吕布随即放下心来,跟着便由他投掷木桩一般把我也丢上了房顶。我回身望下去,只见前来支援的刺客源源不绝从后院赶来,张辽和吕布要是也随着我们前去后院,只怕是这边只有于夫罗一伙人根本撑不住。我在房上看得清楚,这些派来何进府里的小黄门大概是董氏一族倾巢而出,几乎每个人都有比肩封谞身边那四个内侍的实力,饶是吕布和张辽如此武艺,一时半会也无法把他们都清除掉。

我知道吕布用意深刻,即使我现在留在中庭对战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不如随着马超他们一同先去后院查看大将军何进的形式。现在中庭几乎把战力都吸引过去,想来后院防守一定没有先前那么严密。

那马超和马岱借助飞爪攀墙,加上两人身法本来就在我之上,因此我一时居然追不上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在房檐上走了许久,终于听到后院某处传来打斗之声,我从房山赶到之时,只见后院的最后一所房屋前面死尸无数,看穿着都是何进府上的护卫,他们用尸体把这个房屋的大门紧紧挡住,而门前一个身高接近两丈多高的巨人挺着一把奇怪的兵器,正在与身前的五个人打在一团。

我离得远,只觉得场下几人背影都有些熟悉,稍微走近一些就被院内兵器打斗卷起的流动斗气刮得面门生疼。这时看到马岱已然受了伤,捂着肚子蜷坐在院内角落一根立柱之下。我顺着房檐坠下身子,悄悄来到马岱身边问道:“喂,姓马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

马岱一见是我偷偷摸来,顿时紧张起来,伸手便去捉躺在地上的单钩枪。可是他受伤甚是沉重,这一抓之下竟然没能把单钩枪提起来,反而兵器脱手,骨碌碌滚得更远了。

我看得心里好笑,但是表面上又故作生气地训斥他道:“姓马的,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西凉人一样喜欢趁人之危!我们并州儿郎各个光明磊落。”

先前在西凉和陈仓时大大小小和这西凉的一龙双虎交过许多次手,每次也都是互有输赢,在陈仓坚守战中虽然我失去了我身边最好的几个弟兄,但是同样我也凭一己之力把西凉八健将全部杀了拉来陪葬,于情面上来说也算两清,而且我还顺带宰了他们一个叫做王国的联军首领,算是把他们西凉搅和的天翻地覆,听说现在不少羌人胡人听到姓高的还气得打哆嗦,扬言我高顺只要敢踏入潼关半步就把我五马分尸。我就想这群少民也真是脑袋有病,我在并州待得好好的干嘛非到你们的西羌腹地自讨没趣去啊!

马岱一抓之下有些脱力,病揪揪说道:“高顺,有种的你就等我养好伤……”我打断他道:“等你养好伤大将军都被人砍成八块了,你快跟我说说现在场上是个怎么回事。”马岱听得有些生气,但是又没力气跟我还嘴,于是下巴一扬说道:“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那帮宦官没了靠山,为了报仇竟然把这种怪物也放了出来。”

我顺着马岱的话往场上仔细查看,发现那个巨型怪物在这种地方去看反而显得更加巨大,简直已经和内庭的天井一般高耸,身前的青筋和血管一条一条鼓起,明明挨了许多刀剑枪伤却不见有一丝血迹渗出,而且所有伤口也都只是浅浅的一层,似乎只能切得开外皮,但是却划不开皮肉一般。那怪物单手提着一杆甚是抢眼的画杆方天戟,那戟身上描龙画凤地十分华丽,此刻提在巨型怪物手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原以为是对阵者武艺不行,但是待我仔细看过和巨汉对峙的这几人之后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也难怪像马岱这般武艺的人都会被一击败下,而场上五人打了这么半天也无法对巨汉造成实质性伤害,究根到底就是因为这怪物太过勇猛而已。

——只见与那怪物相斗的五人之中,首先便是正面舞者一杆青龙大刀的关羽关二哥。只见他的龙刀已经转速接近极限,可是在那巨大的怪物面前显得如此羸弱不堪,每次龙刀只需和巨汉手里的兵器一碰便被震开数步,关二哥最引以为豪的龙刀竟然在力气上完全不是巨汉的对手。

要知道那一年在关下比试的时候,吕布曾经在关二哥开刀开到三四圈后硬生生拼了一下,那时竟然险些震得吕布武器脱手,所以由此可见关二哥的龙刀一旦一刀接一刀的提起速来之后,每一刀的力道都是上一刀的数倍之上,一旦这把龙刀的加速接近极限之后,几乎就有万夫不当的千钧神力。可是即便如此,关二哥的龙刀仍然在每一次接触到巨汉的时候都被震开数尺,唯一有点效果的是,那巨汉也会因为关二哥的这一刀之力震得暂时延缓一下动作,出现一个极短的攻击空隙。

而就在这个空隙到来之时,一身白袍的赵云立即抓住机会,和身旁一身黑衣的马超双双挺枪直刺,他二人的枪法均已到达巅峰,仅仅是这一个空隙之间便是数不清的枪花攒在那巨汉前胸后背之上。我在一边看得惊讶不已,一时都连为什么刘备三兄弟会在这里都考虑不过来,只见赵云的枪法通神,马超也不遑多让,二人像是比拼一样不断地在巨汉身上留下各处致命枪伤。可是巨汉浑然不觉,一待关二哥的余力消退之后,旋即又握着兵器的尾端横扫过来。

马超和赵云分别出枪去点那巨汉兵器的一端,借着这一枪的反曲之力让自己暂时躲开巨汉的攻击范围之内。而那巨汉虽然看着笨重,但是因为力气实在大到夸张,这一挥之下根本无需停留运力,紧接着又是一把反手扫来,巨大的兵器直奔着赵云和马超拦腰而去。

这时张飞就挺着那一杆一丈另八尺的点钢蛇矛就迎了上去,仗着自己也是力大无穷的优势去正面硬挡巨汉的这一击。可是先前关二哥出手是因为撞上了怪物的防守姿态,才可以凭借全力出击之势暂时换取一个攻击空隙,此时关二哥尚未恢复过来,张飞又是全力迎上怪物的猛然出手,这一撞之下要是撞得实了,那张飞哪里还有命在,就见两把兵器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张飞立时舍了蛇矛,身子扑向另一边,蛇矛借助余势暂时挡下了巨汉的这反手一扫。可那怪物毫不停留,随即提起了兵器还要去叉此刻正扑身地上的张飞之时,旁边一袭青袍的刘备踏着乾坤步翩翩一剑斜地里刺来,身法连连催动,竟是奔着那怪物的眼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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