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住了一晚,大家便匆匆赶路了。退房时,王二麻子觉得这几个人神色匆匆,当真不是久留之人,这里也是容不下他们的。只不过,为何这几个人,看他的眼神格外冷呢?他们眼里的寒冰好像要把他给冻死,他瑟缩一下,点头哈腰地把押金退还了回去。
来退房时看见王二麻子,齐北桓就想起昨晚那两人说的,幸好这人只是看见了彦蓝。要是看见了尚初萤么,他可不能保证这人的眼珠还在脸上。
几人换过马匹后,又买了点干粮带在身上,正式进入了燕地境内。由于燕地寒冷,但又临近异族人,所以燕国城内走着好多绿色眼珠的异族人,耍着杂技或者跳着舞,一下子把大家的情绪都给带了起来。也就把之前那些都忘在了脑后,开始享受燕地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尚初萤和彦蓝对这些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时不时地掀开帘子观看。尚航倒是见惯了这些,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而齐北桓因为之前也到过燕地几次,所以也没有一直注视着外面。只有尚初萤和彦蓝,两个人作为女子,出远门的机会少,所以看到那些,都好奇得不得了。
因为想赶路去燕都,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有停留。昨天又有人来报,燕国的形式不容乐观。虽然尚初衡实力还不够,但他手里有燕帝和燕后两个筹码,老臣们也不敢动,只能听尚初衡摆布。而探子来报,老燕帝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好,这下被尚初衡气到了,这几天又处在担惊受怕之中,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身体更是不好了。
尚航虽对燕帝没有过多的情分,但燕后从小抚养他长大,他对燕后有着像母亲一样的情感,所以他也是心急如焚。尚初萤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以前身体中的尚初萤,她占着人家的身体,也该对人家尽一份孝心。
几人不同心思地在路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低气压,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他们将将到了长清侯府,就遇到了来报信的人,“侯爷,不好了,您赶快进宫一趟吧!”
“何事如此慌张?”尚航捏紧了拳头,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是皇上,皇上今日下午,崩了。”轰的一声,这个消息,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他们几人不眠不休的跑回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消息啊。
大家都没有说话,这时,刚刚报信那人还没走,他犹犹豫豫地,仿佛有些不敢开口。尚航问,“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那人还是不敢说,一直吞吞吐吐地,“这……还有……”
“说!”尚航吼道。
“是,是皇后娘娘。”尚航一下子有些激动,“皇后娘娘怎么了?”
那报信的小兵本就不敢说,他也知道这位长清侯自小养在宫中,又是皇后亲自抚养,两人感情不一般,现在被尚航这么一吓,更是说不出话来。
“你慢慢说,别急。”彦蓝在旁边安慰着,他们都看出着小兵被吓得不轻,但又不好催促,怕一催促,这小兵更是说不清。
“皇上因为身体虚弱又遭受打击,这几日就很恍惚,今天下午就殡天了。皇后娘娘听到消息后,痛哭流涕,撞了柱子,随皇上去了。”
皇后娘娘如此烈性,大家都没想到。虽然皇后娘娘不是二皇子的生母,但这下,这二皇子可也算是担上了杀母弑父的罪名了。
还没来得及休息,喝口水,尚航几人把行李一放下,换了身衣服,便进了宫。进宫的路上,尚航一直杵着头,把脸隐藏在马车帘外,看着这大燕的都城,细细想这座城池的繁华,迷了多少人的眼睛,也迷了多少人的心智。
尚初萤看着尚航,猜想,这大燕的皇后,应该确实是一位贤良淑德之人,所以她的噩耗传来,才引得这尚航如此伤心。再细细看那尚航,帘子下的脸上,竟然已经挂了几滴泪水。
到皇宫时,到处已经挂上了白色,充满着哀伤和一代帝王的逝去。尚航冷着脸,问给他们引路的内侍,“尚初衡呢?”
小内侍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便被尚航用刀架住了脖子,“本侯问你,尚初衡那畜生呢?”
小内侍根本不是御前伺候的人,他哪里接触得到尚初衡?但害怕于脖子上的刀,他害怕的开口,“侯爷饶命,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只是宫门前引路的,二皇子在哪我们这些人是不知道的。”
尚初萤拉住了尚航的手,冲他摇摇头,尚航好似一下子反应过来一般,缓缓的放开了小内侍的衣服。小内侍被放开,便立马跑开了。尚航顿了一下,转头向太和殿走去,“我去找他。”
说完也不理尚初萤他们有没有跟上来,只一味地拖着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到了太和殿,那些宫女和太监都跪了一地,这些人是在尚初衡叛乱时,倒戈的人。他们都在害怕现在他们的命运。
尚航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尚初衡的身影,用剑尖指着一个太监问,“告诉我,尚初衡跑哪去了?”
那太监为了在尚航面前表现一番,还想着讨个好,没准前路也有了保障。于是他告诉尚航,“二皇子在侯爷赶到之前就顺着密道跑了,带着他那些部下和皇子妃。”
尚航一听,怒不可遏,这尚初衡不仅闹出这么大事来,竟然还把烂摊子抛在这就跑了?于是他喊了人进来,“来人啊!”
刚刚被糟蹋过的皇宫,只有几个守卫,但还是有心向着老皇帝的人跑进来任尚航差遣。“侯爷何事?”
“传本侯命令,从现在起,搜寻二皇子尚初衡的下落,活捉带回来,连同他的同党。同党带不回来的,就地格杀。务必将他带回来,本侯要亲自处置。”看着尚航,他的眼眶都已经发红了。
“是。”那侍卫听到这样的号令也很欣慰,这样的命令,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尚初衡这几日在宫中,弄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他本就无甚治国才能,偏偏因为权利的诱惑,逮到时机就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幽禁,来挟持了众臣。
他虽是拿到了号令的权利,却不懂得治理,所以这段时间都是民声哀道。大家巴不得有个人能出来主持大局,可燕国皇室子息艰难,大皇子在生下那会就夭折了,三皇子也未成年便夭折了。剩下的四五皇子在上战场的时候,在战场上牺牲。
六皇子是个妙人,从小琴棋书画精通,且骑射功夫也好,从小因为几个哥哥的夭亡,他和二皇子都被寄予了很高的厚望。尤其是他,因为他是皇后嫡出,几乎已经是内定的太子人选了,但在两年前,出去踏青时,竟然失踪了。
燕帝和燕后伤心不止,两年间不知派了多少人出去寻找这六皇子,始终不得所知。虽说这六皇子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但从来没有人认为他死了,因为钦天监的人亲自出来说了,这六皇子的王星,至今还在亮着。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六皇子不仅没死,还活的身强体壮。于是这燕帝和燕后寻找这六皇子的念头更加强烈了。也许正是因为此事,导致了一些二皇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想着,父皇母后情愿把精力花在寻找一个已经消失的人,或者把权利分出一些给尚航,都不愿意多看他两眼把权利交给他。也就是今天悲剧的导火索。
其实,燕帝燕后已经打定了主意是要把位子传给二皇子的,只是这六皇子始终是他们俩的一个心病,所以才费尽心力去寻找。
而燕帝已经老了,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对叔父和堂兄做的混账事,也不禁有些感叹。这才和燕后更是下定决心好好补偿尚航,不仅对他好,也把打算把当年他们的亲王地位给提上去,这才分了些权过去。只是他们哪里想得到,就连这个,也能成为这二皇子下手的理由。
尚初萤是燕国的七公主,也是唯一一位嫡公主,所以受到的宠爱也比较多。除此之外,这燕国就只剩下一个还年幼的皇子和几位庶出公主。而那位皇子的存在感也是极低,因为他的生母,只是一洒扫的宫人。无意间被燕王宠幸,诞下了皇子。
也许是天生福薄,这宫女还没等到自己册封的诏书下来,就伤寒死了。于是这小皇子的地位更尴尬,处境也更艰难。二皇子已经大了,六皇子也消失了,他的上面几乎没有和自己同龄的孩童。那些公主也不能随便和皇子见面,于是这小皇子的存在,很少被人提及。
但如今,这燕国的状况实在是太乱了,由不得人再去计较身份血统。大家一想到这燕国还有一位不被人提及的九皇子,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