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萤慌忙推开,挣出齐北桓的怀抱。齐北桓放开了她,但又把她的手强行抓住,放在自己手中,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她往回城的路上走去。
经过无名药房时,她让齐北桓把她给放下来,她打算进去看看这药房被楚长书管理成什么样。楚长书的能力她是相信的,但毕竟几天没过来,难免好奇被他治理得如何?
刚走进去,却看到楚长书也正要出门,他看了尚初萤与齐北桓一眼,又退了回去。对尚初萤说,“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说完也不看齐北桓,领着他们俩人进入了内堂。
进到里面,他给尚初萤和齐北桓每人面前各倒了一杯茶。尚初萤端起来尝了一口,是六安瓜片,她不太喜欢,又放下去了。然后抬眼就看到楚长书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还在否认什么,你就是景惜暖。”
是了,景惜暖也不喜欢六安瓜片的味道。事到如今,既然已经把齐北桓给带入了这个麻烦的处境里,告诉楚长书好像也来的有理由了许多。
尚初萤无奈的扶额,揉了揉额角。索性就这样吧,她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开始涂涂画画。齐北桓不知道她为何不喝楚长书端上的茶,反而用杯子里的水戏耍。
但楚长书却是看懂了,以前他们一起出去游玩的时候,若是驿站的茶水不是景惜暖喜欢喝的,她便会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自己玩自己的。这么多年,习惯一直未改,到他们长大还是如此。
楚长书明白,这是尚初萤借着这件事向他承认自己是景惜暖了,他眼眶有些湿润。再多的猜测,终究是猜测,不如她亲口承认她是景惜暖,承认她还活着。他有些激动,但他不能表现的太过,况且,现在的她是魏王妃——尚初萤。
咽下满口的苦涩,他对尚初萤又恢复了在人前模样。然后说起了正事,“昨天,顾恕游来了一趟。”
楚长书对面的齐北桓和尚初萤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等待楚长书的下文。“他是来拜访无名公子的。”然后楚长书和齐北桓就都看向了尚初萤。
当时醉花楼,顾侯爷一掷千金买了无名公子的东西可是举国上下都知道了,齐北桓也不例外。所以他暗自调查了一下这无名公子的身份,当玄机阁的人把资料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自己天天面对的王妃,竟是那声名远扬的无名公子。
不过也幸好那时惊讶过了,所以这会儿听到楚长书的话也没太多反应。
“他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上次的亏他还没吃够?”尚初萤毫不客气地说。听到尚初萤这样说,在场的两人都是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的,忍不住就笑了。
确实,顾恕游此人,当时几乎都是靠景惜暖和巴结沐禹爬上来的,又是寒门子弟,所以缺少了胆识和魄力,才会被尚初萤耍的团团转。
楚长书轻咳一声,然后又继续说,“他来,大约是想找无名公子关于机关城的事。我也只能猜到这些,具体的,还是得你和他去谈。”
尚初萤点点头,“我知道了,他可真是有趣。刚想收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居然还痴心妄想我机关城的东西,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么?”
齐北桓考虑的倒不是这个,只见他把杯子放到楚长书面前,示意他再给自己一杯茶,随后看着尚初萤说,“这件事你不能亲自出面,即使你戴了人皮面具也不行。你的说话方式和预期的都会暴露你,你待会派人和他约个时间,我去一月诛找个人来扮无名公子,到时候我们坐在旁边,听他说什么,然后你再把自己要说的给一月诛的人说,由他来传达。”
尚初萤仔细想了一下,同意了,毕竟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用她再去对着顾恕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的心情都会好一些。
于是尚初萤把老吴喊了进来,叫他去顾侯爷家跑一趟,告诉顾恕游,三日后她在醉花楼二层等他。到时,必然备上美味佳肴和美人。
是的,美人。她故意把这些消息给顾恕游送过去。苏婉肯定也在家,她已经能想象到苏婉听到这些消息尤其是美人时,那张扭曲的脸了。
然后苏婉必定不许顾恕游来赴约,但顾恕游又怎会放弃这可能会让自己更有权势的机会,到时,他和苏婉那贱人的矛盾就爆发了。她只需要坐着看好戏就行了。
尚初萤的笑容落在了另外两个男人眼里,他们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顾恕游,又要倒霉了啊!
顾侯爷府上不安宁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最近几日街上议论的人更多了。这一切,当然得归功于尚初萤,她派了很多人在街上散播顾恕游如何从一介穷酸书生靠景家上位然后又勾搭上大将军的表妹,随后又陷害自己的岳家的事。
顾恕游这几日可真是内忧外患,嘴巴都上火了,可这苏婉还是不懂事,天天和他吵来吵去。昨天两人都已经动起了手,苏婉的指甲划到顾恕游的脸,而顾恕游给了苏婉几个巴掌。她大哭着要回去告诉家里人,又被他好劝歹劝劝下来。
这时候,他不禁有些怀念起景惜暖来。是啊,长得又美,还对自己一心一意,而且根本不会像苏婉那个泼妇一样,吵架就挠花他的脸,还动不动就要回家告状。景惜暖向来是尊重自己的,要不是顾忌苏婉背后的势力,他有时候真想把她给杀了,省的碍眼。
今日要出门,但这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让顾恕游有些烦躁。到醉花楼的时候,一群女子看着然后笑着走过去了,他觉得是在嘲笑他脸上的伤痕,又不禁气恼起苏婉来。
这苏婉这时候也无辜,明明这醉花楼的女子,见人都是带笑的,被顾恕游误会在笑他,她们也很无奈啊!
齐北桓的办事效率很高,那天过后,就把人给尚初萤带来了。此人擅长模仿,不仅身高与穿上增高鞋的尚初萤差不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模仿那日尚初萤压低了嗓子说话。
尚初萤很满意的叫他再多说两句,然后转头对齐北桓说,“你们一月诛的人才可真多呀!”齐北桓笑笑不说话,那人忙说,“夫人过誉了,小人不过是一月诛的下层死士,连名字都没有,担不起夫人的人才二字,若夫人有事要吩咐小的,叫小的十八即可。”
尚初萤早知道一月诛不简单,人才辈出。但看到这么优秀的人在里面不过是下层死士,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代号,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一月诛的实力。
她和齐北桓扮成十八的随从,跟着十八去了醉花楼二楼见了顾恕游。顾恕游在她早已定好的包间坐着,身边两个妖娆的女子在喂着他酒水,他都来者不拒,眼睛已经开始迷离。
看起来,在这里坐了这一会儿,已经喝了不少酒下肚了。这样也好,待会她和十八的动作也可以更加放松一些。
看着顾恕游这幅样子,尚初萤真是怀疑当初自己还是景惜暖时怕是瞎了眼睛,要不就是被顾恕游下蛊了。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渣,自己当初身为莱国公府的郡主,身边怎样的好男儿没有,偏偏被他迷了眼睛,非他不嫁。
爹爹和娘亲或许早就看出他的真面目,所以也劝阻过,奈何那时自己一心放在顾恕游身上,哪里听得进去劝,甚至认为他们是在阻挡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
想想自己那时真是又蠢又瞎,不仅没追求到自己的幸福,还被这个小人连累把整个景家害了。尚初萤如今后悔不堪,看到顾恕游又喝了一杯身上那妖艳女子递到他嘴巴边的酒,更是内心一阵翻腾。
亏那时自己还觉得他与众不同,洁身自好,原来全是装的。如今的他,就像穷人乍富一样,巴不得天天金银财宝戴在身上,天天和不同的女人混在一起,好显示自己如今的地位。
想想那时候,他是又想骗取她和景家的信任,所以不敢乱来,而且是没什么权势,也不能乱来。而且这花楼的姑娘也是看人下菜的,知道他顾恕游是靠岳家起家,没本事,也不爱往他身边凑,所以才造成他洁身自好,不似其他男人风流的假象。
尚初萤在内心鄙视了曾经的自己一番,原来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个俗人,完全看不透人渣的内在。
顾恕游看到那无名公子带着两个仆从进来,既是恼怒他上次捉弄自己,又想到自己今日有求于人,不敢造次,实在是憋屈,但也无可奈何。
他冲着十八说,“相信公子也知道今日顾某为何而来,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不错,本侯是想请公子帮忙制作开启机关城的钥匙,公子会炼制唐门秘毒,相信身份也定是不俗,至少也得唐门的中心人物之一。所以顾某希望公子能够帮个忙,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