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沐禹在西北作战,我又被派到江南,齐北珹的身体越来越差。高埔不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能如何作乱便如何作乱。”齐北桓摇摇头,继续说:“高埔太心急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这么早就露出马脚。”
尚初萤皱眉道:“那我们现在还继续下江南吗?”
齐北桓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说道:“下,怎么不下?”
“那我们为何不趁这次朝廷之乱,将这趟浑水搅得越发浑浊呢?”尚初萤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狗咬狗的戏码从来是最好看的,但你若参与进去了就是自降身份,且讨不得好。你只可做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齐北桓甩了甩袖子,向前走去。
尚初萤见他这样,知道他是拿定了主意,索性不再多说,只跟着齐北桓向前走去。李德和刘钊虽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齐北桓的意思,但也还是跟了上去。莫名的,齐北桓给人一种引导的感觉。
天快蒙蒙亮时,齐北桓和尚初萤等人就打算离开这,直奔江南了。因为之前齐北桓在这亮出了身份,所以很多人也知道了齐北桓便是当朝魏王。所以再一次出城门时,没有人拦着他。
而之前拦着他们的那两个将士已经没有再继续守门了,他们站的远远的,看见齐北桓等人过来则是头都不敢抬,臊得慌。
而梅兰经过两人身边时,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无端的,让两人差点吓得扑倒在地,只差跟齐北桓求饶认错了。
这一次的出城门很顺利,一路畅通无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真正的风雨磨难,都还在后面。
齐北桓把这边的事情丢给了一月诛的两位门主,而调查崔浩的事又让玄机阁的人去查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个“崔太守”至今还没被人发现出了事,齐北桓害怕打草惊蛇,是让玄机阁的人易了容在那边挡着的。但那天晚上跟着的人,倒是都被灭了口。齐北桓知道,里面不少人都是高家的暗卫。
就是不知道那冒充崔浩的人是谁,竟让高埔把高家家兵都派出来了。至今很多事都是一个谜团,包括之前的那几名山匪。他们虽然能确定是高家的手笔,却不知道,操作这一切的是谁。
高埔忙着朝堂上的争斗,肯定是无暇顾及齐北桓这边的。而高蓉和齐北珹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高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那齐北桓他们这一路上受到的这些陷害,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实在是耐人寻味。
一路上,因为这两天大家都过得不太安稳,所以很疲乏,完全没有才从王府开始走时的情绪高涨。况且昨天晚上算是一宿没合眼了,大家都很累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慢慢的调整修养。
尚初萤一上马车,梅兰便把先前准备好的茶具和糕点又给摆好放在尚初萤面前。尚初萤却摇了摇头,对梅兰说:“收起来吧,一路上也没时间再弄这些个事物了。你也不要一只在外面守着了,坐到里面来,和我休息一会儿。”
梅兰一听尚初萤居然邀请自己和一同坐到马车里面休息,连忙开口拒绝道:“奴婢不敢,王妃莫要折煞奴婢了。”
尚初萤无奈地看着梅兰,然后说:“快进来吧,待会又换鸢尾她们几人。你又未像她们一样习过武,身子肯定承受不住了。再说,修养好,才能更好的做事嘛。”
梅兰犹犹豫豫间,已经被尚初萤拉了进来。尚初萤让了一点地方给梅兰,让她靠着自己眯一会儿。梅兰一开始还拒绝,但到后面,她自己也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也就没再管那些规矩,和尚初萤挨着睡在了一起。
马车一路上再没有停过,朝着南边的方向一路驶去。秦林和李德二人交替着驾车,倒也还算休息了一会儿,鸢尾和沉香则是靠在车壁上休息着。
原先李德和尚初萤的意思是让刘钊跟着他们一起走,一起南下。但是刘钊拒绝了,他想继续留在这至少要和那县令说清楚,也得把事情收尾做好,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难免让人起疑心。
尚初萤没有强留,李德倒是显得有些失望。看的出来,李德原先与刘钊的关系很是不错,也很希望能和他再次相聚的。不过刘钊说的到也对,那崔太守都已经换了个人,若是这一个县衙的师爷再不见了,难免让人怀疑。
三天的路程被秦林他们紧赶慢赶缩成了一天半,到了金陵时,刚好是傍晚。因为赈灾物资走的是水路,稍微慢一些,倒也只是提前一天到而已。
由于齐北桓他们没有事先通知其他人,所以没有人出来迎接。不过这也倒好,若是有人来迎接,又得耽搁好长时间,且还会发生百姓之间的哄乱。
几人直奔金陵城去,城中的灾情倒是不太严重,不过听说,城郊的一些村庄已经空了,就是怕这不定时的天灾再次来袭,怕是得要人命。
齐北桓带着几人打算去金陵太守府上找人,尽早地商量对策,拿着京城给的物资尽快将治灾的事情动起来。
太守府上只有两个士兵守在门口,一问才知道其他人都跟着去治灾的治灾,巡视的巡视。所以堂堂一介金陵太守,门口居然只有两个人在门前守着。
吸取上次在桂花岭的教训,在那两人问起齐北桓身份的时候,齐北桓并没有说自己是魏王爷齐北桓。而是和那两人说,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叫桓琪,经常的齐大人托他带点东西给太守。
好在那两人也算是通情达理,一听是有事找来的,还是送东西过来。倒也没有耽搁,便把齐北桓几人引进去,又找了一个老仆去通知太守。而他们其中的一人则是跟着齐北桓几人,留意他们的动作,另外一人继续站在门外守卫。
看了这两人的反应,齐北桓不禁在心中暗暗计较,看来这金陵太守是个明白人,绝不是那庸碌无能之辈。手下的人如此谨慎,会看人眼色,想来主人家也是不会差的。
不过也对,能把金陵这块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年的岁贡都交的及时的人,定是那有谋略有才能之人。
金陵这地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金陵富庶,全国的东西运输都得经过此处,从中能得到的利润极大。况且此处环境幽雅,乘兴最宜访戴,园林甚多。而外邦人也爱在此处聚集,耍点杂技,贩卖点东西。
据说当年太祖皇帝都想把都城定在金陵的,但终究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最终还是定在了京城,现在的齐都。
但此处,也正是因为富庶,每年的账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年都有些糊涂账,若是理得清,算的好,倒也不怕。就怕这一年一度的考核或是上面的人巡视,突然查账,里面的弯弯绕绕一个也说不清。
所以很多的朝廷官员都希望调任到金陵捞油水,但又怕那杂乱的账目导致查到自己头上。所以这地方,向来是多少人争的香饽饽,但无能力接管的,有不在少数。
去禀报的人还没有回来,那守门的侍卫又让下面的人准备了瓜果点心,还对他们说,让他们稍加等候。
刚刚齐北桓走到二人身边时试过,这两人看似只是普通的侍卫,但武功却是高强,内力深不可测。也难怪了,不然这金陵太守也不敢让他们来守门。
传说这太守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太守对其爱若珍宝。这两个侍卫留在这,不仅是守护府内安全,更重要的应该还是保护这太守千金吧?
正想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那名立在齐北桓身边的侍卫也对几人抱拳表示抱歉后,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可还没能等到他走过去,那躁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堆人拥着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
齐北桓在心内暗暗想,这大概就是那金陵太守的独生女儿了。
一阵香风袭来,那女子人未到跟前,声音却已经到了:“听说爹爹有客人来访,我怎能不下来招呼。”
身后的那群奴仆连忙追了上来,在后面说道:“小姐,不可,大人出门前就让我们照料好小姐便可。这些事情不用小姐操劳,自有奴婢们去做。”
那娇俏的太守千金皱起了眉,说道:“如今金陵发水灾,我身为太守之女,怎能不为天下之忧而忧呢?父亲大人还在灾区视察,我怎么能整日躲在绣楼里,做我的闺阁小姐?平日里百姓对我们多有爱戴和尊敬,将我们视做父母官。但到了这紧急关头,父母官怎可坐视不理?”
这太守千金应是个上过学堂的,大道理张嘴就来,也条理清楚得很。那些老奴被她回的哑口无言,但碍于太守的命令,还是想把她劝回去,一时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