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现在不肯相信我,你大可去查这些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沐家的这些事,只要顺藤摸瓜,便能一桩桩一件件的全给查出来。沐柔着急地说。
齐璨终于没有了刚刚那愤恨而讥讽的笑容了,他开始正视沐柔说的这些话。因为一旦沐柔说的这些是真的话,他不仅可以以此扳倒沐家,还能帮助景惜暖一家拨乱反正,甚至,还能以此要挟皇帝,夺得储位。
他也知道这样的手法有些不光彩,但是谁不想走捷径呢?若是能有一个办法让你同时把几件事都做了,想必是个人都会考虑那个方法的可行性,而不是那件事背后的卑劣性。更何况,做这些事的人,本身就是卑劣的。
沐柔走到齐璨身边,齐璨沉沉地望着她,他的眼里像是一条广袤无垠的河流,一眼望不到边,若是盯紧了看,只会把你自己也卷入到漩涡之中。
“沐小姐为何会对我透露这些,你也知道我历来是恨你们沐家的。”齐璨又问了沐柔一遍,她来的真正目的。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来找你,真的只是因为爱你。罢了,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若是在我嫁人之前都没能和你表明心意,想必我真的会觉得不甘心。”
“齐璨,在你心中,你有爱过什么人吗?如果你有,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那种渴望为对方付出,不求回报的感觉,只把真心交付给他,不管他要不要。”
齐璨听着沐柔的这番心酸控诉,想起了一个人。沐柔说的对,他也是这样,只求对方能过得更好,他也在没人的时候会偷偷怀念她。知道她是不可能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同时,他知道她一直想为自己家平反,所以他也心甘情愿帮助她调查莱国公当年的案子。
不知不觉,齐璨的思绪已经飘远。见他这个样子,沐柔的心不禁有些痛,原来,他也是有喜欢的人的,他也会为爱情神伤,也会像自己这般,为她做尽各种事。
原本只是想打个比方,以此让齐璨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没想到,齐璨真的开始回想。不过,沐柔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现在齐璨真的有些理解自己对他的感情了,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我知道了,沐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吧!”
“你就这么着急让我走?”沐柔觉得有些难受。
“我看你穿的也是宫女的衣服,你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吧?若是你现在不走,待会齐封找你,那些丫鬟找你,宫里肯定要乱了套。而且还有惊动其他人,到时候你的名声也不好听,,更何况,若是在这里被找到的话,岂不是我也要被你连累?”齐璨悠悠地说。
“好,我现在就走。”沐柔咬咬牙,踏出了门,然后她想了想又转回身叮嘱齐璨:“殿下记得去查探一番,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请记得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殿下。”沐柔最后望了齐璨一眼,决绝地走了。
齐璨直到沐柔彻底走了之后,才对着身后的那扇窗说:“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身后的窗户被慢慢打开,有个人从外面跳了进来。崔茏摸着脑袋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齐璨冷哼一声,那么明显的人影照在地上,若他还不能注意到,那才真的是傻了。见齐璨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崔茏也觉得有些傻,于是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了两声。
“你都听到了?”齐璨问着。
“听到什么?”崔茏很疑惑,他指的是什么,要说听到也听到,没听到的她也自然是没听到啦!若是他想让自己没有听到,她也可以装作自己没有听到的样子啊。
齐璨眼神瞟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说呢?”
崔茏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她又摇了摇头,说着:“主上,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若是你不想被他人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齐璨瞪大了眼睛,扶额半晌,然后语带无奈地说:“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不过,你当然不能说出去,你若是说出去的话,我就跟你急,我还把你小时候的事给说出去。”
崔茏想起自己小时候还经常尿床的事,很理智的选择了闭嘴。
很大一会儿,没有任何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齐璨问:“你觉得她说的可信吗?”
“谁?她是谁?”崔茏问着。
见崔茏那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真的冤枉崔茏了,还是崔茏在做戏。
“那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才来京城没多久,根本就不认识几个贵女。”崔茏也略微有些不高兴了。
说到这里,齐璨才明白过来,崔茏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她确实知道刚刚在屋里的情况,但还真不知那在屋里的女子是谁。
反应过来这一点,齐璨也知道自己疏忽了,于是他笑着向崔茏赔罪,崔茏自然欣然答应。
“那你以为,刚刚那女子讲的沐家禁地和沐贵妃的事,可信吗?”三言两语,齐璨又把事情聊到了这上面。
崔茏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可以一试,你先去打探好这几个消息是否属实,若是属实的话,你便可和刚刚那女子开始合作了。反正她自己也说的嘛,不求什么回报。所以你和她合作,便不要答应任何事,你可没有什么损失。”
“我等明天一早,我便去找了调查那几件事,若真是如她虽说,我们便再多探听一些消息,等到关键时刻,给这些人致命一击。”
“不错,越快越好,免得让这些人有了转移的阵地,虽说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能干什么,但忍着这一会儿,不去查看,难免他们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齐璨看着窗外地月色,对着崔茏说:“阿茏,我们需要慢慢打算了。我们现在就得开始收集这些证据,以后我们会用到的。”
崔茏恢复了一贯冷漠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对齐璨说:“属下明白。”
沐柔慢慢地回到自己寝殿中,然后让身边的人给自己倒热水沐浴可是喊了一半天,却没有人上前,只听得后面一阵一阵的哭声。
沐柔不禁觉得有些烦闷,然后问着“怎么回事?”
而那个换了衣服的小宫女哭丧着脸走了出来。问道:“沐小姐你去了哪里,急死奴婢了?”
沐柔转头,两眼无神地看了一眼那小宫女,苦涩地笑了一下:“哦,是你呀!我没去哪,就是去走了走,走着走着,就感觉,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呢?”
“沐小姐,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走了呀?”那小宫女快哭出来了。
旁边的另一位宫女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然后她走上前说:“小姐回来就好了,可有什么吩咐我们下去准备,还是直接安寝了?”
沐柔满心劳累,摆摆手说:“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那小宫女还要再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然后抢过话说:“那我们便先为姑娘去铺床?”
沐柔摇摇头,说着:“不用了,我自己来。”
几人站在一起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想了想,便一起拉着对沐柔说:“那,沐小姐,我们便先下去了。”
沐柔没管她们,径直走进了自己还房里,她把自己身上那套可笑的宫女服给拔了下来,慢慢地躺在了床上。
她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在心里说好了,只要能够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去便好,到现在,为什么想到齐璨不信任地眼神便觉得心隐隐作痛呢?但这不是一早就知道的结局吗?没什么意外,他确定很恨自己,恨沐家人。
眼泪一颗颗滴到床上的被子上时,沐柔只是觉得眼角有些凉意,她麻木的起身换了一个方向,却还是同样的感觉。她不自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哭了呢。
无声的哭泣转变为嚎啕大哭时,沐柔才慢慢回过神来觉得心痛,也是从这一刻起,她决定要履行自己原先答应齐璨的承诺,好好待在齐封身边,为齐璨提供消息。
因为晚上沐柔的这次偷溜宫人们都没有惊动齐封,他们想先自己找一下,若是实在找不到再去禀报齐封,所以齐封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齐封对待宫人脾气不好是众人皆知的,若是昨晚惊动了齐封,他们现在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
所幸,最后沐柔自己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然的话,他们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第二日一早,齐封便来找沐柔,但他觉得,这院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而底下那些宫人却是知道,他们比以前更加警觉和用心了,若是再发生昨晚那种事,不要说齐封的赏赐,就是命还能不能留,都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