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齐北桓便吩咐了下面:“准备水,本王要沐浴。”当然在宫里并不是没水沐浴的,只是终于算作真正地回到了魏王府,所以要用水洗去这几日的晦气和劳累。
齐北桓在沐浴,而尚初萤和苏楚楚就坐在外面闲聊着,先前她们两人起得早,这下子心放下来了倒是觉得有些困。于是尚初萤便让厨房给齐北桓温着粥,而自己和苏楚楚吃了一些糕饼,喝了点茶,便去床上小憩了。
齐北桓从净房出来,便问:“王妃呢?”
梅兰回答着:“回王爷的话,王妃回来后和苏姑娘吃了些点心,这下子犯困在里面午睡呢。”
齐北桓听完后,便走了进去,果真尚初萤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脸红扑扑的,倒显得比平日那份端庄素雅多了些妖艳。齐北桓走过去,用她的头发扫了一下她的脸,尚初萤伸手打了一下齐北桓的手,推了过去。睡得正香,谁愿意被这么打扰?
齐北桓低笑一声,在尚初萤额头上落下一吻,便走了出去。然后他便对门口的梅兰说:“照顾好王妃,顺便,把秦林叫来,让他去书房找我。”
梅兰自是答应下来,她见尚初萤睡得也正香,被子什么的也是被人拉过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她操心,顿时愣了一下,然后便释然地笑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走到门外,吩咐了个小丫鬟:“你去找一下秦侍卫,告诉他王爷在书房等他。”小丫鬟下去后,梅兰便一直守着尚初萤,等着尚初萤的传唤。
但是碰巧,今天秦林不在府中,他为着之前给齐北桓脱身的事忙前忙后,这下子还在善后。一月诛那边出了点乱子,他忙着平定。听到这个消息,齐北桓倒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他已经被高蓉那老妖婆给放出来了,也不见秦林和尚初萤去见他。
“也罢,那就等他回来再说,这些地方,确实该整治了。”齐北桓说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他先前就听尚初萤说,本来孙公公帮忙,是可以早些出来的,偏生府里出了内鬼,搅得王府里不安生,自己竟拖了这么久才回到府中,还背上了几条人命。
齐北桓皱了皱眉,虽说自己也算是在鲜血和杀戮中长大的,但毕竟那孙公公的义子相当于是因自己而死,还是有些过意不起,也就更加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害他,何人在府中兴风作浪。
他唤了常在书房中服侍的小厮过来:“去把府中这几日的出府记录拿来给我。”尚初萤这几日为他操劳,顾不上整治这些人,这些人难道以为可以就此逃过?背叛他的,欠他的,终究是要还回来。
既然尚初萤没精力,那齐北桓就自己彻查,而他自己彻查的话,便不是单单的,只是查出来拔掉那么简单了。齐北桓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自己闲散,不与这些人计较,想着毕竟掀不起大浪来,倒让这些人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齐北桓接手府里的事,可谓是雷厉风行,不一会儿,他就把这几日出府的记录看完了,然后告诉下面的人说:“把陈嬷嬷给我带上来。”
那小厮眼皮一跳,答着“是”便下去了,看样子这府里,又会是有一场血雨腥风。小厮不敢妄议,只能拿着齐北桓的命令去寻陈嬷嬷。
齐北桓坐在书房里,整理着这几日他不在留下的事物,茶水已经凉了,小厮要给齐北桓换一杯,却被他制止了。刚刚喝茶不过是为了平复内心的燥热,这下却不用。
齐北桓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的榻上歪着看书,听到这消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死了?”
下面跪着的小厮,哆哆嗦嗦地回着:“是,小的们去陈嬷嬷住的地方看的时候,她已经自尽了,约摸着,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
“嗯。”齐北桓嗯完之后也不再说话,倒是让下面跪着的小厮不知该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不过看齐北桓的样子,似乎对这陈嬷嬷的死也不太惊讶,竟然就这么不闻不问了。
“王爷,这陈嬷嬷如何处理?”小厮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齐北桓转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厮,冷着脸没说话。虽是什么都没说,但那小厮仍是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齐北桓说:“这等小事,还要本王亲自教你不成?”
“是,是,小的明白。”那小厮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是想着这陈嬷嬷好歹是王爷的乳母,虽是被责罚了,但万一王爷念着旧情,要给这陈嬷嬷一个体面,所以才不想妄自行动。哪曾想,就是因为自己的犹豫,倒惹的王爷不快,小厮捏着一把冷汗,带着人去处理陈嬷嬷。
瞧着王爷那意思,是没对陈嬷嬷有多大的情分了,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该说这王爷狠心还是陈嬷嬷可怜。但王爷一向对下面的仆人不算苛待,这下突然这么整治一个人,还是带大自己的乳母,倒是让人怀疑几分。
几人不敢多想,抬着人盖上白布就送去了义庄。
陈嬷嬷不算冤枉,这几日出府记录上,她虽然不是出府最勤的,但是接连两日,她出府时间都在同一时刻,出去时间还相对较长,这就惹人怀疑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嬷嬷算是一生都交代在这魏王府了,她要出去干什么?还那么长时间?
而且据齐北桓所知,这陈嬷嬷也没个什么亲人,她是终生未嫁的。先前到是听说她有个妹妹,但她那妹妹前几年早就去了,那时候尚初萤还没进府,而齐北桓还给了她五天假呢。除了这妹妹,陈嬷嬷可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了,平日里来打秋风的都没有,更何况这时候。
所以只能说明,这陈嬷嬷这几天出去必定有古怪。都不用去细查,齐北桓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本身就是为着荣华富贵进的宫,然后成为了齐北桓的奶娘。早些年雅贵妃得宠时,她也确实收了不少好处。
但先帝和雅贵妃去后,齐北桓的日子都难过,更何况陈嬷嬷。她向来是个不安分的,想要去到别的府上,但别的府又想着她先前是齐北桓的奶娘,可不敢收她。齐北桓也不是不知道她这些动作,但始终念着旧情,而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大错,所以没有深究。
但上次她在府中妄自尊大,已经动摇到了尚初萤的地位,这事情他不能再不管了,不然他这魏王府,成了什么?
也是因为那次,陈嬷嬷彻底恨上了他吧?这才勾结着不知道是高蓉还是沐禹的人,加害于他,想来,高蓉那个时候昏迷不醒,那就只能是沐禹了。这样的人,留不得,知道太多秘密,又守不住秘密。
齐北桓拨动着手里的手里的珠串,冷笑着想,这沐禹还是像以前一样,爱瞎掺和。不过,一直没对付他,还真以为自己没办法吗?不过是忙着对付高蓉母子,不把他放在眼里罢了,眼下他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惹上了自己,难道还得忍气吞声吗?
齐北桓把珠串按在桌上,想了想,有拿起来套在手上,然后走出了房门。门外的丫鬟见着齐北桓便问:“王爷是有什么吩咐?”
齐北桓看了看天色,问:“王妃起了吗?”
小丫鬟一时答不上来,憋了半天,齐北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书房,不是在尚初萤的流萤阁,倒是笑了笑,然后说:“得了,我自己去看。”
走到尚初萤的院子里,倒是听见几个丫鬟的说话声音,不算小,齐北桓也就知道,尚初萤应该是醒了的。果不其然,走过去,尚初萤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瓜果。齐北桓走过去便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尚初萤扇了扇风,说:“睡太饱了晚上睡不着,倒是你,怎么才回来也不休息一下,又忙着去处理那些事?”
齐北桓摇摇头:“府里糟心事一堆,我不能全让你来,正好你睡着,我便处理了,反正在含光殿的时候,那些人千管万管,也管不到我睡觉上面去,所以我在含光殿其他的没什么,在睡觉上倒是睡饱了的。”
尚初萤笑出了声,口中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不过她也知道,齐北桓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她也没再问。而且府里的事,齐北桓瞧着是个不管家的人,但实际上,他掌握的还挺清楚。而且府里的事,由他出面倒确实比自己出面要方便快捷得多,所以尚初萤也不再问这些事情。
到了晚间,尚初萤和齐北桓加上苏楚楚几人坐在一起吃饭,便收到了楚长书的来信信上说,他得再过一两日,才会回到齐都,望他们几人不要挂念,一切都好。
尚初萤还正疑惑呢,不是说好今天到的么,怎的都快晚上了,还不见楚长书的身影。直到这信被递到了手上,才知道,原来是又被什么事给耽搁了。于是尚初萤也不再担心着,信收到了,也知道他平安着,也就可以了。
这边,楚长书却是被齐璨的人带走了。没错,其实楚长书已经到了齐都,只不过他被齐璨的人派来接走了,他不想让尚初萤几人担心,枯等,便让齐璨准备纸笔给自己,他亲自写了一封信过去,递到了魏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