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萤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到齐北桓身边,她缓缓地对高蓉说,“太后娘娘,我相信王爷是无辜的,还请太后娘娘彻查此事,我相信王爷是无辜的.,他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高蓉有些惊讶,她一直知道尚初萤是善妒的,所以她才设计了这么一出,还把尚初萤给叫开了。就是为了不仅让齐北桓身败名裂,同时也和尚初萤离心离德,这样她才算是出了气,让齐北桓翻不了身。
她想着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之后,再去请尚初萤过来,尚初萤不明白事情真相,一定会大哭大闹与齐北桓闹起来。但没想到,尚初萤竟然如此平静,安静的听着她和齐北桓的唇枪舌战后,居然还愿意相信齐北桓,帮齐北桓求情。
高蓉深吸一口气,“魏王妃,你相信魏王是没有用的,事实摆在眼前,魏王爷是必须得认罪的。魏王今日犯下如此大罪,可不是在府上随意宠幸了那么几个婢女那么简单,他这是把天家威严置于何地,把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
“太后连彻查一下都不想,便要把王爷定罪吗?平日里大理寺审查的那些死刑犯都有个辩解的机会,如今娘娘竟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吗?还是说,娘娘怕查到什么?”
高蓉挑眉,“哀家怕查到什么?魏王妃说这话可得当心啊!”
“太后把臣妾叫过来的时候,那所谓和王爷在一起的女官素心便已经被拖下去杖毙了。若不是心虚,为何要急着这么快的把人给处理了?若娘娘对此事放心的话,就应该把人留下,让我们查个清楚,看看那素心,到底是与王爷有私情,还是被人威胁。”
“哼,那等贱婢,霍乱宫闱,不快快惩治了,难道还留着吗?”
“只是连事情都不清楚,就把人给杖毙了,难道不是心虚。至少,得把人关起来把事情查清楚吧?而且,太后娘娘生气可以对那素心用刑,却不至于立即杖毙吧?从娘娘派人去叫我到我赶到勤政殿,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素心就断了气,这手段还真是毒辣。”
“哼,魏王妃这话说的,像是认定我污蔑了魏王一般。哀家和沐贵妃进来便看到素心和魏王在一边,这就是事实,如果看到的都不是事实,魏王妃觉得什么是事实?不需要彻查什么了,我杖毙一个宫女难道还得大理寺同意吗?还得魏王妃同意吗?”
“臣妾自然是管不到太后娘娘杖毙一个宫女,但这宫女却是我洗清王爷清白的证据,王爷和我从燕国回来,便入了宫,吃了饭后,说是来探望陛下。没成想,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要将王爷定罪,臣妾十分的伤心。若是王爷背上这样的骂名,对我也不好,我那在燕国的堂兄和弟弟,想必也是坐不住的,定是要为臣妾讨个公道,这样一来齐国的事情传到燕国,那真是有损皇家脸面。”尚初萤轻描淡写的,搬出了尚航和尚初芜来。
高蓉被尚初萤一噎,她早就知道尚初萤难对付,但没想到尚初萤还真敢威胁她。
“皇奶奶,既然魏王妃说要彻查此事,想必确实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如就让魏王妃去查一查,左右又不需要咱们费心,损失些什么,还不如给她个机会,也好让十四叔安心认罪。不然的话,若传出去,本来皇奶奶与这件事没关系的,到因为您拦着了,怕是要多想。”齐璨突然开口,劝着高蓉。
楚皇后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突然开口说话,还是帮着尚初萤他们的。再联想之前齐璨看着尚初萤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心里一跳,伸手拐了拐齐璨。她生怕齐璨此时乱说话得罪了高蓉,惹得高蓉不喜,那他们母子可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齐璨却不理她,只是说着。不过幸好,见高太后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楚皇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高蓉皱着眉头,思索着齐璨的话。她不知道齐璨和齐北桓之前已经握手言和了,所以她还当齐璨和齐北桓相互怨怼着。而且齐璨和楚皇后的安分让她也比较满意,她倒也愿意听齐璨说上那么两句。而且齐璨说这话可提醒她了,是啊,反正最关键的素心被她给杀了,尚初萤查能查到个什么?
而且这样的事情,只要底下的人一口咬死了,可怎么查?又不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有循可查,这样毁人清白的事情,是怎么也查不到的。她倒要看看这尚初萤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是怎么的,能把下面的人给改了口。更何况,素心还是个死的。
尚初萤可以拿燕国的兵力威胁自己查此事,却不能威胁自己就此承认魏王是被冤枉的吧?这样的话,她自己也站不住脚,燕帝和摄政王也不是个任她摆布的,答应她如此要求。而且传出去,天下人都是要不同意的。
高蓉点点头,对尚初萤说,“既然你要求要彻查,那就给你这么一个机会,省的你说我不讲道理。好了,也不要再耽搁其他人的时间其他人回自己的殿中吧,魏王爷和魏王妃留在宫中,将魏王爷先看起来,然后魏王妃就趁这几日查一查吧。不过先说好,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都查不出来的话,那我可就对魏王爷不客气了。”
尚初萤福了福身,“臣妾谢过太后娘娘,不过,我想,娘娘可以把王爷关起来,但我是行动自由的吧?”
高蓉想着她也翻不起什么水花,不耐烦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尚初萤点点头,齐北桓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不知不觉,他发现,尚初萤也开始保护他了,他虽然是知道尚初萤聪明大气,却还是没见过她的处事不惊,直到今天,看她不慌不忙地为了自己和高蓉对抗,为自己说着话,他不自觉地就把位置让给了尚初萤,让她尽情地展现自己。
他知道,受他保护的小女孩,也终将是展开羽翼保护他了。
各人慢慢地退场后,齐璨往尚初萤那边看了一眼,尚初萤感谢他刚刚为自己争取了时间,说的那些话,所以也愿意对他一笑,点了点头。他神色凝重,也是冲尚初萤点点头,便走开了。高蓉走之前,还恶狠狠看了尚初萤一眼,撂下一句,“哀家便看着,你能在此事上干什么?”
人都走了以后,孙公公上前来,带着齐北桓和尚初萤往在宫中给他们准备的宫殿走去,现在宫门已经落了锁,自然是不会为齐北桓他们再开,而齐北桓还被高蓉困在了宫里,所以若是尚初萤要寻求帮助,只能等明天了。
齐北桓握住尚初萤的手,紧紧的牵着,尚初萤也感受着齐北桓的手传过来地力量,然后轻轻对齐北桓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你救出来的。”
齐北桓没说话,走到殿门口时,却轻轻的说了一句,“萤儿,谢谢你。”
尚初萤一笑,“我们是夫妻,谢什么。”
齐北桓还要说什么,孙公公已经开口提醒,“王爷王妃,这就到了,你们请吧!”
齐北桓把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说着,“谢谢公公了,倒辛苦公公又送我们一程。”
孙公公抬起他那张被褶子堆满的脸说,“老奴辛苦什么啊,辛苦的是王爷,委屈王爷在这里要住这么些日子。唉,若是先皇在世,见到王爷如此,指不定要有多难过呢。以前陛下最是宠爱王爷,常常抱着放在膝头逗着,老奴那时候瞧着王爷也欢喜得紧。”
“有时候啊,老奴想,若老奴没有净身来了宫里,只怕老奴也会有一个和王爷一般大的儿子或是孙子吧!”今晚的孙公公似乎是有些感伤,竟说了这么多话。
齐北桓和尚初萤听着他这么一句感叹,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孙公公只是一个奴才,但谁还没有老的时候呢?而且这些太监,是不完整的人,最是让人瞧不起,若非孙公公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指不定还要遭受多少冷眼呢。
而他们没有个后代为自己养老送终,虽然可以养个义子,在外也可以置办家世,但终究,和那些个完整人不是一回事。而且遇到那些个好心的还好一些,本本分分地帮你送终,接你的位置。若遇到那些个心思狠毒的,趁着服侍你,受那些个恨自己的贵人的指示后,借机毒害你,然后取代你的位置。到时候死了草席一卷,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在外置办家世,多半都是为了钱财才愿意和一个太监过活,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呢?反过来,还要说权势压人,认不清自己身份。有时候想一想,养个畜生在身边,都比这些喂不饱的人好。
齐北桓走进去之前,劝了孙公公一句,“公公莫要难过,世人皆苦,不只是公公。公公莫要耽于这些事,若是觉得孤寂,可以去挑选几个瞧着好的新进宫的孩子做义子。”
孙公公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奴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