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玉柒泷刚刚那一点不快霎时烟消云散,她睁大眼睛看着篱夫人,仿佛在看一座金矿,两眼都在冒光。
篱夫人昂首哼了一声:“当然是真的,我徒弟,必须要出类拔萃,若是什么都不会,岂不是丢尽我的面子。”
玉柒泷忙点了点头。
篱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若要学蛊术,得先学会养蛊,而这养蛊又分为两类,一类是常规方法,这些都是有前人的经验在,无需动脑,记住就好,不过若想要有所精进,还是得要融会贯通才行,而这个过程因人而异,有人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参透。”
“师父,我要学的是蛊术,不是养蛊。”玉柒泷还没皱眉,额头上就又立即吃了一颗石子,篱夫人厉声道:“欲速则不达!世上哪有那么多速成的事!若不懂养蛊,又如何知御蛊,你且说说,如何御蛊?”
玉柒泷迅速将自己关于蛊的知识都过了一遍,她前世看的书七零八碎,只不过是表象,今世真正看到的可以称之为御蛊的……楚邑那个应该不算,就只有初见篱夫人时她手上那奇奇怪怪的小虫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篱夫人见玉柒泷苦思无果,呵呵一笑,道:“还是为师来告诉你,御蛊分三种,第一种,以蛊御蛊,南疆人幼时便会在体内植入一种蛊,而通过这种蛊则可以更加轻易地操纵别的蛊。第二种,以人御蛊,这种就是我要教你的,领悟了蛊虫养成的原理,自然便可以自由操纵,立之便可破之。”
玉柒泷听得一愣一愣的,开口问道:“那最简单的是哪种?”
“第一种。”
“那最难的呢?”
“第二种。”
“那我要学第一种……啊!”
额头又被一枚石子狠狠砸了上来,篱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往自己身体内种蛊是什么意思,若要借力便必得付出代价,你一旦种上,便一生也再难逃开,由生,至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玉柒泷觉得篱夫人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音调也带上了丝微颤抖。
她忙转了个话题,问道:“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篱夫人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满满不屑:“第三种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种养蛊方法--以血肉饲蛊,将蛊养在自己身上,用自身血肉去饲育,这样便能做到与蛊虫血脉想通,自然便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不过这种方法对身体的负担极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反被蛊虫吸干,死无葬身之地。”
篱夫人挑眉看了看一脸若有所思的玉柒泷:“你……想学这个?”
“不不不。”玉柒泷忙摆手:“这个风险太大,还是算了。”
要真学了这个,和她前世以身试毒有什么区别,或者说这个方法更可怕,她前世还能将体内的毒调至平衡状态,而这个完全就是颗永远也得不到平衡的定时炸弹。
“这才乖嘛,那是邪道,用的都是一群疯子,而且最后都死得连渣都不剩。你只要乖乖的听我的,我保你一定能大有成就,就算比起南疆也不遑多让。”
玉柒泷看着篱夫人一脸兴奋地在那里碎碎念,突然觉得……她对这件事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好,都听师父的,师父说什么徒儿就做什么。”
篱夫人最受用玉柒泷这些话,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扔到了她跟前:“这是一些基本养蛊的方法,你看看,背熟,我下次再来教你别的。”
这就……算是教了?
玉柒泷捡起那本蓝色封面的书,只有薄薄一本,整本书还新的不像话,既然是前人的经验……这么新真的靠谱吗?!
她都要怀疑篱夫人又在耍她玩了,可抬头见篱夫人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木栅栏,道:“今日为师心情好,你先看,有哪些不懂的问我。”
有答疑诶!
玉柒泷简直要被感动了,幸亏她马屁拍得好。
正准备再拍两句马屁,玉柒泷见篱夫人竟闲来无事捡起几根枯草编起了蚱蜢,手指灵活,似乎……还兴致颇高。这种活动……会是一位“夫人”该做的吗?
玉柒泷打量了下篱夫人的背影,纤腰细细,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手上的皮肤又变得细腻白皙起来,和她上次摸到的枯槁的皮肤完全不同,再看她漏在面纱外的半张脸,就算说她是少女也不为过。
玉柒泷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知道直接问年龄篱夫人绝不会回复,想了想,装作无意道:“师父你好厉害,古籍都能保存地如此完好,就像新的一样。”
拿着一本纸浆味儿都还没散尽的书说古籍,玉柒泷眼睛都没眨一下,还一脸崇拜。
篱夫人道:“傻不傻,这就是新的,是为师自己写的。”
……
虽说早有这个猜想,可如今得到了证实,玉柒泷还是始终觉得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可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绝不能表现出来,玉柒泷将脸上崇拜的表情放得更大,看着篱夫人:“竟然是师父你自己写的,真的好厉害!每次给师兄师姐都要誊抄一份吗,辛苦师父了。”
篱夫人刚开始还在得意洋洋地享受玉柒泷的吹捧,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却突然僵住了,她道:“你是第一个。”
“难道师父你以前没收过徒弟?”
篱夫人眼神越来越暗,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沉淀,良久,她才道:“有过。比你聪明,也比你有天分。”
“那他现在在哪里?”
篱夫人突然深深看了玉柒泷一眼,扯了扯裙子,直接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你好好学,十日后我再来找你。”
这就走了?
玉柒泷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本想通过这些事来推敲下篱夫人以前的事,却没想到她如此讳莫如深,连虚与委蛇都不肯,就直接要走。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连答疑的人都没了。
玉柒泷刚要说两句好话圆回来,就听篱夫人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体内的金石蛊还没有解,切忌大悲大喜,吐一次血就少大概十日寿数,为师方才发现,你心绪不宁,浮躁压抑,此绝非良兆,你自己好好调整下。”
待玉柒泷反应过来时,那个黑衣的人影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大爷的!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玉柒泷使劲一掌拍在栅栏上,咬牙切齿大骂道:“你是故意的吧!你特么……”
“吼什么!”
一声更大的怒吼生生将玉柒泷后半句话堵回了喉咙里,狱卒提着刀柄使劲敲了敲栅栏,又见地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不耐烦道:“你吃不吃!”
“不吃。”玉柒泷坐了回去,悄悄观察狱卒的脸色。
狱卒骂骂咧咧地一把端起了碗径直离开:“不吃算了……还真以为你还是什么大小姐……咦,这才一小会儿,这饭菜怎么就凉成这样。”
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饭菜里有毒的事。
玉柒泷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抛开这件事,毕竟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的目光移向了右下角,一本薄薄的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蛊虫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