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少女身边站了一个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老头,只是许久不见的英廉。
和珅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刚刚光顾着看美女了,没看见她还扶着一个人,这会就跟干坏事了一样,面对这老狐狸莫名的心虚,他要是谈过恋爱就知道,他这会的状态就跟高中生谈恋爱,在路上被女方家长看见了一样。
“老爷子你们怎么来了?”和珅结结巴巴的问道。
“爷爷是这次考核的陪审。”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和珅听到少女的声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嗯了一声。
冯霁霁看到对面少年的耳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粉粉嫩嫩的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把玩一下。
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大胆念头吓了一跳,脸飞速的红了,低着头心虚的不敢抬头,两人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不吭声,一股暧昧的气氛快速的在四周散发开来。
英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种大胆的心头在脑子里冒了出来,小王八蛋,老子还在这儿那,你就跟着勾搭我孙女,想着自己从小戴在身边的小棉袄就要被人偷走了,老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拉着小姑娘就走了。
“哎,爷爷你慢点儿。”冯霁霁一副做坏事被人抓包了的感觉,也不敢反抗就这样被老头拉走了。
和珅看着刚刚还风烛残年,走路还需要人扶的老头,这会儿脚步生风,转眼就拉着小姑娘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外,目瞪口呆。
和珅虽然知道这次考核很重要,但是还是被现场的气氛给感染了,除了书院的夫子以外,还有刚刚见过的冯英廉,这个老狐狸笑呵呵的坐在中间,左边坐着他的夫子吴省兰,右边则坐着一个穿着华丽,行为有些活泼的老头,不错就是老头,跟周围的夫子比起来,这老头简直就是活力四射了。
一双眼不停的扫描着周围年轻的漂亮姑娘以及帅气的小伙儿,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和珅听不清楚,但是坐在他身边的英廉却听的直翻白眼。
关键是这人一点儿自觉都没有,拉着英廉振振有词道“我这不是色,我这叫欣赏美的事物,天天读书,老夫的眼睛都累了,看看他们有助于缓解疲劳。
听到这个老家伙的歪理,吴省兰有点儿后悔坐在这里了,他的偶像啊,性灵派三大家之一,与大名鼎鼎纪晓岚、纪昀齐称“南袁北纪”的袁大家,私下里竟然是这幅样子!简直了!
这会儿和珅已经顾不上别的了,正拿着手里的试题思量着,这上面的字是用蒙语写的,翻译过来是朱熹的一句话:“敬者何?不怠慢,不放荡之谓也。”要求用满语写出这句话自己的见解。
这道题出的不可谓不刁钻,同时考了汉,蒙,满三种语言,其中任何一种学习不到位都会影响此次考试的成绩。
看到这道题,和珅嘴里念叨了两遍就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了,刚要下笔写又考虑到咸安宫是为大清培养未来官员的地方,这个答案不仅仅是考翻译这么简单,还有政治目光,思想境界等,他又放下了笔,仔细的思考起来。
他这一思考不要紧,可急坏了站在英廉身后的冯霁霁,看着别的学子低头奋笔疾书,只有和珅到现在还不动笔,手里不自觉的扭着手帕,仿佛这就是和珅一样,这个呆子干嘛那?他不是不会吧?听说他最近忙着捣鼓什么麻将,精力都用在了赚钱上面以至于耽误了学业,你说你一个学生,不努力读书,天天瞎忙乎什么?
英廉感觉到身后孙女身上传来的情绪,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气的两边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恨恨的咬着牙龈,死小子你给我等着!
正在思考答案的和珅,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暗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
看看燃烧的还剩下一半的香,收回了思维,奋笔疾书起来。
看到他开始写了,冯霁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要交白卷就好,一会儿自己也好在爷爷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英廉正憋着火等着整和珅那。
写完以后和珅吹了吹没有干的笔迹,上下通读了一遍,确定无误以后这才交了上去。
吴省兰,英廉,袁枚这会儿已经开始审阅考卷了,一张张翻看过去在上面打着分数,碰到好的或者犹豫不决的时候,三人会互相传看,商量意见。
很快到了和珅的考卷,吴省兰看完以后咦了一声,在连续看过千篇一律的文章以后,这张考卷不论从卷面的整洁上,还是独特的见解都牢牢地吸引住吴省兰的目光。
袁枚这会儿也看的无聊了,书院内都是八旗子弟,不少人都仗着祖上的余荫不在乎这一官半职的,有的人连题都没看懂,越看越失望,不由得放下试卷,休息一下,就听见旁边传来惊讶的声音。
好奇的凑了过去,一眼就被纸上的字吸引住了,只见笔力劲挺,整篇下来笔走龙蛇非常漂亮,又通读了一遍,被文章中的思想惊艳了,摸着胡子大声叹到:“妙啊,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英廉拿过去看了一遍,暗叹早知道这小子不凡,没想到眼光如此独到,嘴上却说:“先别忙着下结论,稍后再说。”
两人看着英廉都这么说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还没到最后关头,还有一场武试不是吗?
三人看卷的功夫,武试的东西都准备完毕,已经开始了,和珅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弱项也没有太在乎自己,只要能过了考核就行,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琳的身上。
只见和琳一人一马一弓,遥遥领先其他人,身手矫健,骑术惊艳,一手弓箭更是出神若化,每箭都射中靶心,在场也就福康安能与之匹敌。
袁枚看着场上的少年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没有听说过?”
吴省兰听到问话连忙回道:“这是常保的儿子,他叫和琳与刚刚的和珅是兄弟,可惜家中没有长辈帮扶。”说着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袁枚,英廉听着和珅兄弟两个父母双亡,分家后和珅靠自己艰难创出一片天地,唏嘘不已。
袁枚感慨道:“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可惜老夫没有合适的孙女,否则一定做主定下这门婚事。”
旁边的吴省兰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他可不会怀疑袁枚的眼光,默默的念叨:“擎天兼捧日吗?看来以后要多多照顾这兄弟两个了,也算结个善缘了。”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的他,丝毫没注意到英廉的表情,要不肯定会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听了袁枚的话英廉也暗自吃惊,他没有孙女自己有啊,看着身旁亭亭玉立的孙女,不知不觉孩子已经从一个小糯米团子张这么大了,还记得她第一次喊自己爷爷时的场景,转眼间已经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
这些年自己把她带在身边学习事物,培养见识,倾注了多少心血,孙女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也不知道将来会被那个臭小子借走,会不会欺负她?婆家会不会难为她?婆婆好相处吗?这些年自己把她带在身边,从来没有教过她后宅的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会不会吃亏?想到这里英廉的眼眶就湿润了。
想起吴省兰说的和珅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和琳这一个兄弟,英廉慢慢的有了想法。
不一会儿成绩出来了,本次考核只有四个名额,但是却有五个人入围了,要淘汰一个人,吴省兰,袁枚犯难了,这可如何是好,五人成绩相当,去掉谁都于心不忍,就在这时英廉说话了:
“这有什么难的,别人都是一家一个,就和珅兄弟两个,好事不能让他一家全站了,树大招风,他们又没个靠山,实在不应招惹事端啊。”
吴省兰,袁枚一想也有道理,只是淘汰谁那?纷纷将求助的眼光看向了英廉,英廉呵呵一笑说道:
“长兄如父,不如我们将选择权交给和珅,让他选择?”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心中却暗自想到,臭小子想娶我孙女,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和珅毫不知情,只因为自己多看了一眼,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是知道,肯定大骂英廉你个老狐狸,太特么的多事了。
等到吴省兰找到和珅的时候,恰好和琳也在,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说道:“和珅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和珅被这一眼看的莫名奇妙的,但是还是说道:“好的夫子。”
眼看两人就要走,和琳有些担心,连忙说道:“吴夫子什么事儿?我能不能也去?”说着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吴省兰看着这个羞涩的笑容,终是不忍拒绝,又想到此事跟他也有关系,便答应了:“想跟着就跟着吧。”说完便扭头走了。
兄弟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又都笑了,看着走远的的吴省兰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