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了祁观从白眼的陆某人默默翻找着口袋,之间“吧嗒”一声,一把挂着手工毛线针织的卡通圣诞人物的车钥匙掉了出来。
那不大不小的挂件上起了不少毛球,一看就是用了许久的缘故。
陆咎闻声看向地上,马上神色一变,作势就将车钥匙遮住。可惜祁观从比他先一步蹲下缓缓捡起,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这个……你竟然还留着它?”
祁观从挑眉,过去的记忆一闪而过:“这不是,高三那年的……?”
“咳咳。”
陆咎有些紧张的将钥匙揣进口袋里,眼神飘忽不定的开口:“我只是懒的扔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祁观从看了眼有些心虚的陆咎,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眼神。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远方,回忆道:“说起高中,以前的那个你……可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
陆咎脸色一僵。
“哦?是吗……”
他有些颓废的靠上了围栏,打火机的火光摇曳,一缕灰色的烟飘上天空:“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没这么花心。”
祁观从看了眼地面上的烟灰,闪烁的光芒猛地被风吹灭。
他无奈的笑了笑:“不喜欢喝酒烂醉,不会随便玩弄女人感情,不会故意去说些讨人厌的话……”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被说中的陆咎低眉,口中吞吐出一团浑浊的烟:“别总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那当然。”
祁观从点了点栏杆,转头看向一身西装的陆咎,心中倒是感慨校服时代:“还记得高中那时,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
“好像当时……是因为那个女孩来着吧?”
……
过去。
装修精美的教室内,无数圣诞老人与礼物的图案画在了黑板上。而中间的位置上则是写着“2012年亚瑛贵族学院圣诞联谊之夜”的大字。
一群学生嬉笑着路过:“明晚的交换礼物环节,你们要送什么啊?”
“我老爸给我买的新款游戏机,你们谁想要?”
“哇……那个要一万多吧,嘿嘿,可惜我已经有一台了。”
突然,某个女生留意到教室内的景象,不由得招呼着小伙伴一起看向室内:“你们快过来看!她在织什么啊?”
教师温暖的灯光下,一个娇小的背影里,一团毛线露在了边上。从未见识过手工编织的女孩们一阵惊呼,在她们的印象中,这些完完全全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们摇着头,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天呐,我的妈!她不会要送这个东西当作圣诞礼物吧,好土啊。”
“真穷酸。”
“拜托!保佑我不要抽到她的礼物。”
“这么穷还来上什么贵族学校啊?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嘛。”
室内正在织物件的女生一顿,握着针的双手握紧。可门外的人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态一般继续交头接耳道:“我看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每天都自己带盒饭来吃,里面一点肉都没有……”
“嘘,别说是我说的,听说啊……她爸在工地让水泥砸死了,她妈妈之前去给别人当小三。”
“哇……这个也太恶心了吧?”
“你听我说呀,她妈从男人那里拿了一笔钱,非要送她来念贵族学校,说是有面子呢。”
“噗!真可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山鸡也相当凤凰?”
穿着校服的陆咎路过,转头看向教室内团成一个小点的女孩,垂下了眼。
圣诞夜当晚。
讲桌上堆满了精致包装的礼物。老师看向台下一群激动的同学,点了点头:“同学们,现在可以轮流来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盒子了。”
“你的是什么?”
“给我看看!!哇,这不是最近的新款吗?”
“看我的哈哈哈!!”
一片混乱之中,唯独讲桌上还有寥寥无几的礼盒没有被拿走。而在最外侧,一个小小的用彩纸手工包装起来的礼盒无人问津。坐在教室角落的女孩握紧了手,一阵欢呼过后的小团体使了使眼色,嘲笑道。
“那个包装最难看的就是她的,待会儿上去的时候不要拿。”
“嘻嘻,到时候看她会不会哭鼻子。”
两手空空的陆咎起身,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后面的女孩,对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煽动,似是下一秒就能看到泪水一般,他转身走向讲台,若无其事的伸手拿走了那个与其他格格不入的礼盒。
周围一片安静,直到陆咎拆开了礼物——
一个圣诞老人头的毛绒挂饰躺在盒子内,他指尖挑起绳子,与抬头看过来的女孩对视。她的眼中似乎坠着千万的星辰,可在下一秒黯淡了下来。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班内发出了震天般的笑声,无数嘲讽的目光与声音萦绕在她耳侧。被嘲笑的女生咬了咬唇,一副要哭的模样。
“圣诞老人吗?我很喜欢。”
陆咎叹了口气,四周的人纷纷以看疯子的目光看向了他。
“咳……”
他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根,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对着坐在自己身后的人晃了晃手里的挂饰:“真巧,我正想有一个。”
“谢了!我会一直带在身上的。”
……所以。
陆咎心情复杂的看着祁观从,口袋中的左手紧张的摸了摸那颗毛绒玩具。
“提那些做什么……”
“那种眼里只认钱的虚伪女人,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