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终于是开锣了,而苏珞璃身为其中主角之一,又怎能让陌子宇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便是立时换上了诚惶诚恐的神色,慌忙朝皇帝跪了下来,“三皇子如此大的罪名压下来,草民是万万都不敢承受的。”
见苏珞璃挣扎,陌子宇比先前更有了兴致,“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自是要抵赖的!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随着陌子宇的一声令下,便是有一衣衫篓缕的妇人被请了进来,只见那妇人一进来,便是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上,直喊万岁。
“禄公子,你可认得,这是何人吗?!”
苏珞璃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后皱了下眉头,话语里头的意思却是模糊不已:“似是见过,有些眼熟。”
陌子宇闻言,再度冷笑,指了指那个妇人,道:“皇上在此,你有何冤屈,直直道来,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妇人闻言,当即就嚎了开来,“民妇乃化渊镇海奉县人,因家中小女长得貌美,竟被官人所瞧上,小女不依,便是要强夺了去。若非小女以死相逼,只余了一口气,只怕那官人还不肯放过。”
“那强抢你女儿的人,可在这殿上?!”
妇人怯怯懦懦的抬起头来,那瑟瑟发抖的目光在周围寻了一圈,那手指才颤颤巍巍的抬起。
手指所指之处,毫无疑问的,便是落到了苏珞璃的身上。
苏珞璃对此,心下虽是毫无惊讶,但脸上还是要适当的给出些震惊的表情,来丰富这一场戏码。
“大婶不若再看清楚一些,是否当真是在下?!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又怎么会是你口中的官人。”
陌子宇见苏珞璃问到了关键处,就更是来劲:“这便是你的可恶之处了,明明只是个草民,无官无爵更无功,竟敢用父皇钦此的金牌在地方县上作威作福。那里远离京城,官员们不知晓事情,你又有金牌在手,他们自然对你言听计从。”
“草民不敢。”
“你若是不敢,那么全天下就没有敢的人了。你除了强抢民女,还敢压榨百姓,以诊病为由,命当地的官员搜刮民脂民膏来奉承你。竟也有数十万两黄金之多。”
陌子宇说罢,还配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可怜那地方县,一年的收成才多少,竟然被迫压榨出那么多,可想而知,有多少的百姓因此受苦受难,几乎要活不下去。”
陌子逸瞅准了时机,也添了一把火:“只一个妇人,身份不明,许是诬陷也不一定,皇弟做事,还是要有凭证。”
等的便就是陌子逸自己送上门来,省的他还要费尽心思的攀咬他。
“皇兄如此维护这禄公子,该不会,这件事情上皇兄也参与了一份吧?!”陌子宇冷笑,紧接着道:“有人在城郊路上截获了一包银两,约黄金千两之数,而那护送之人,听闻是皇兄的贴身侍卫室褚?上头还有禄公子亲笔所书,道是酬谢皇兄一路相助之恩啊。”
陌子宇拍了拍手,顿时便就又有人将那黄金千两给抬了进来,还有那所谓的禄公子之书。
“敢问皇兄,禄公子的这一路上,皇兄都给行了什么方便?”
皇帝听到这里,又看到人证同物证,顿时脸色就极其的难看了。这免死金牌的恩赐是他所给,若是禄公子当真不知好歹拿来胡作非为,就当真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的脸。
而且,此时还牵扯到了贪污,许不定后头还有命案!
“在海奉县想来禄公子是耍尽了威风,享受尽了这荣华富贵,这当官的滋味,想来是十分好受吧?!”陌子宇趁机讽刺了苏珞璃几句,就等着她恼羞成怒来辩驳了。
苏珞璃果然如同陌子宇所想那般,开口为自己辩驳:“草民没有,皇上虽亲赏了免死金牌,可以让草民一路畅行。只是草民却记着皇上的恩德,并不敢擅自动用皇家恩赏,在外出寻药之前,便是将免死金牌供在了禄府的高阁上,以铭记皇上恩德。”
苏珞璃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草民并未将金牌带出,不知三皇子所知的是否有误。”
“若是你没有将金牌带过去,那些官员是如何对你言听计从的?还要费尽心思贿赂你,讨好你,以至于糟蹋百姓!如果你没有私收贿赂,又如何能在京城大张旗鼓的开那清雅小馆,还有医馆,包括你禄府上下那么多人,又是如何养活的?!”
陌子宇说到后头,已然是胜券在握,斩钉截铁起来:“你一介大夫,哪怕有神医之名,又是如何有这么大笔的钱。本皇子可听说,你那清雅小馆,用的皆是上品。”
先前皇帝刚将金牌赏赐给禄公子的时候,便是见禄公子将金牌挂在身上,四处招摇。
加之陌子宇所说,也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清雅小馆所在的地段虽是有些偏了,但占地却大,每日用的钱,也是流水般的滑过。
皇帝的脸色已是难看了许多,加上还有人证物证,如何来看,都会是陌子宇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皇上明鉴,草民家中侍卫家丁不过十余人,花销并不大,唯有那宅子,稍稍贵了些,先前草民在镇上遇恶霸欺女,而恰好那恶霸患奇疾,草民方才收得诊金贵了些许,置了那宅子。”
苏珞璃出名之始,便是那“天价诊金”,正是同这件事情给联合了起来。
陌子宇见苏珞璃仍在垂死挣扎,嘴角的冷笑连连,问道:“禄公子既然说是将金牌供在了禄府高阁,那如今应当也还是在那里吧?!”
苏珞璃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没错,自我将免死金牌从宫中迎回来后,便一直束在高阁,一直未曾动过。”
“那你命人将它取来吧。”陌子宇胸有成竹,大有给苏珞璃垂死挣扎的气度。
“子墨,你速去速回。”苏珞璃配合着,立即转过身去,吩咐着在外等候的子墨。
皇帝此时便是出了声,吩咐道:“你,随他一起去。”便是指了旁侧伺候的夏公公,跟着子墨一块去禄府取过那免死金牌。
过了半响,子墨却忽然的跑了回来,小声的在苏珞璃耳旁说了几句,苏珞璃脸色微变了变,紧接着又低声回应了几句。
“回禀皇上……”
苏珞璃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陌子平给开口打断了,“怎么,禄公子是找好了理由来说明金牌不见了的事情?!”
“三皇子,你……”苏珞璃面露震惊同不可置信的看向陌子宇,似还有一抹慌张一闪而过。
“张大人,你可知道,禄公子的免死金牌去了哪里吗?!”
陌子宇将眸光放在那个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官员身上,只见那官员一个哆嗦,就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昨夜听闻张大人的府上闹了贼,本皇子好心过去关怀,同时查看情况,不料却是在张大人的府上见到了免死金牌,怎么,莫不是父皇也赏了你一块?!”
“皇上……”
那张大人哆嗦着,却只是颤抖着喊了声皇上,过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陌子宇眼神再变,厉声道:“难不成别人在背后要了你的性命,你也还要替他兜着做那替死鬼吗?!”
张大人似是被这句话给吓得不轻,顿时就拜倒在地。
苏珞璃冷眼的看着这一幕,并不作何反应。
而后张大人将眸光投向了苏珞璃,见她并未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是哭嚎了起来:“禄公子,下官替你卖命敛财了这么久,你竟然这般无情,都不愿替下官说上一句话,既然如此,下官为何还要替你瞒着。”
苏珞璃再一次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这位张大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将脏水往在下身上泼?!”
张大人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皇上!皇上!微臣一时糊涂,信了这禄公子的鬼话,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等事情啊,请皇上恕罪!”
苏珞璃看着张大人如此卖力,那悲壮之意浓郁得就连她都忍不住要被感染几分了。
“他要你做了什么?”淡淡的一句话,却已是蕴含了薄怒。皇帝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这点点的薄怒,许不定便就是雷霆大怒。
“禄公子给了微臣不少的钱银,还有这免死金牌,让微臣去笼络那些新晋的官员,让他们为太子殿下说话,好巩固太子殿下的势力。”
庄府一事牵连了数人,不止是军队被打乱,重新编制,朝堂更是大洗牌,一半的官员被替换。
而陌子逸先前触怒了皇帝,关了禁足卸了朝务,朝中同陌子逸相熟的大臣,确实少了许多。
“皇兄,你为何这般的糊涂啊。你还是太子啊,皇弟虽为父皇分忧,也只不过是见父皇劳累,并无同你相争之意。你何苦要纵了这等小人,利用你的名号去狐藉虎威的去收刮民脂民膏。而你更不应该,利用这笔横财去笼络大臣,搅乱父皇好不容易肃清的朝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