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璃虽然有疑惑,但没有追问顾竹从何而知,江湖中人有许多的门道,有些不是她能知道的,而且谨一凤深夜派人来寻,说明事情非常紧急,所以她也就没耽搁。
当苏珞璃到谨一凤的住处时,她庆幸刚才没有耽搁时间,因为她看到谨一凤已经无力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一看情况就十分糟糕。
“公主,禄公子来了。”在门外苏珞璃就已经表明了身份,谨一凤带来的奴婢通报时,她只能转动眼珠子,想要起身已经相当困难。
“公主不必多礼,躺着就好。”苏珞璃也没有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进屋后兀自在谨一凤的床边坐下,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虚虚实实的脉象令的苏珞璃皱起眉头,这病来的凶猛,说是病其实是毒,是这时间长了,慢慢腐蚀了身体,谨一凤的身子也就弱了,白天还好好的身体,晚上看着却像是即刻就要去了的人似的。
这毒不是一两天的事儿,谨一凤长途跋涉来陌国,一定是准备妥当,突犯肯定是有了意外,解药不是丢了就是别的什么原因,看来谨一凤这公主也不容易,不过这与自己无关,自己只需治好她,然后开出条件即可。
“公主无需多言,你想说的,我都清楚,省着力气,想要彻底解毒还需耗费很多力气。”谨一凤虚弱张嘴,苏珞璃阻止她说话。
听到她的话,谨一凤和她的侍婢皆是眼前一亮,“公主太好了,您终于有救了!”
侍婢为谨一凤高兴的都差点落泪,谨一凤无力的笑了笑,似是有了希望眼中也多了一丝光彩。
“去将经常为公主看病的大夫叫来。”苏珞璃不明所以,可还是去将谨一凤看病的林太医叫了来。
待林太医来苏珞璃已经准备妥当,将随身带的银针摆在床边,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只将刚才去叫太医的侍婢留下帮忙。
“林太医您仔细瞧好,往后你就照我的方法下针。”林太医还想问,不成想苏珞璃竟要将针法教于他,瞬间对眼前的小女子多了些敬佩。
说完,苏珞璃手上毫不马虎,麻利的抽针扎针,手上麻利,林太医看着频频点头。
一盏茶的功夫,苏珞璃收了最后一根针,根根针尖都带着丝丝黑血,黑的邪乎,这毒深的很,只怕再晚几天,没有解毒之法,这位谨国的公主就要香消玉殒了。
收好了银针,苏珞璃又问侍婢要了纸笔,边写边交代,“想必林太医也知道公主这毒甚是厉害,针灸疗法需持续半个月之久,以后就劳林太医费心了。除了针灸,还需用草药来调理,药方有二,一是助针灸解毒,待公主体内之毒消除的七七八八时,便用这第二份处方进行调理,公主的五脏六腑都被这毒药毒害的不轻,恐怕需要些时日才能补回来。”
说着将处方给了身旁的侍婢,侍婢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将处方拿给林太医,林太医看了看没说什么,走到床边为谨一凤诊了脉,杂乱凶猛的脉象渐渐平稳,确有好转之势。
太医对侍婢点了点头,侍婢低头行礼欲要言谢,谨一凤还闭着眼昏睡,感谢之事自然要她来做,不能叫他国之人说他们谨国失了礼。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苏珞璃已经收拾妥当,走到门口准备离去,这样的怀疑她见得多了,乃是人性使然并未要与他们计较的意思,至于酬劳,人还昏迷着只能以后讨还。
“请禄公子小憩片刻。”侍婢叫住苏珞璃,休息是假有事才是。
苏珞璃好奇,这解毒之法都已经倾囊相授,还有什么?
驻足门边,回身看着身后的侍婢,“姑娘还有何事?”
侍婢走向前,掏出一钱袋子,满满一袋子的银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这是公子的酬劳。”
苏珞璃犹疑,禄公子名声在外,诊病大多不收酬劳,这侍婢明明知道却还是拿出银钱,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还有其他事相求。
推了钱袋,“姑娘美意,只是公主的酬劳,本公子想要点别的,日后定会向公主讨要,这个,还请姑娘收回。明人不说暗话,本公子既然来了,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这……”侍婢似乎有难言之隐,回头看向闭目躺在床榻上的谨一凤,犹犹豫豫的。
苏珞璃也瞧出来了,这事儿她拿不定主意,于是对她说,“今日公主会多睡些时辰,明日日上三竿能醒来就算不错了,既然姑娘不好言说,明晚同样的时辰,我再来为公主针灸一次,到时不妨直言。”
侍婢喜出望外,对苏珞璃的体谅是千恩万谢,这倒是勾起了苏珞璃的好奇之心,侍婢一时说漏了嘴,回来路上苏珞璃还在想,那话里的意思是说还有一个病人。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人会不会是谨一梅,所以侍婢才难以开口,苏珞璃打定主意若真是她,觊觎陌子平的女人,就是在她眼前死了,她也定不会难过半分。
回到世子府,苏珞璃将这事儿简单和陌子平说了两嘴,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晚上差不多的时辰,苏珞璃一袭白色男人装出现在谨一凤的房间,这天谨一凤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在苏珞璃来后,谨一凤立即就遣退了身边的侍从,只留下昨天那位侍婢,苏珞璃并不觉得奇怪,昨晚从侍婢那儿就知道谨一凤有事相求。
“一燕,奉茶。”谨一凤吩咐,侍婢上前。
苏珞璃伸手阻挡,面纱遮面,喝茶可是要暴露真面目的,虽然自己已经做了一番修饰,可也难保证不被认出来,“不必客气,公主有话不妨直说,稍后还要扎针。”
言外之意,时间宝贵,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谨一凤点了点头,“昨晚多谢禄公子相救,听林太医之言,若是公子稍晚些,本公主这条命只怕要交代了。”
苏珞璃也没客套,“的确如此,恕我直言,公主应该早已知晓自己身中剧毒,想必已有应对之策,昨晚怎么会……”
苏珞璃的话没有问完,谨一凤也知她问的什么,“公子所言不错,解药本公主都是随身带着的,这次实在大意,在来的路上不慎遗失。”
丢了?是丢了,还是别的,苏珞璃猜测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掺合的事儿。
“公主今日觉得如何?”她是医生,还是关心点本份的事儿。
“好多了,一燕说禄公子将解毒之法交给林太医,不知该如何言谢?”谨一凤说着朝侍婢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瞧见侍婢拿出比昨天多十倍不止的金子。
好大的手笔!
苏珞璃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可她还是婉拒了,将金子推开,“想必公主也知道,我为别人诊病的酬劳不是钱财。”
听了她的话,谨一凤表示清楚,如此苏珞璃倒是不懂了,“那公主是何意?”
谨一凤硬是要苏珞璃将钱留下,可苏珞璃更是坚定,要谨一凤言明理由,谨一凤拗不过这才慢慢道来,“今日我醒来,林太医就告诉我,依照公子的疗法,三个月的功夫,我身上的余毒就会清楚的差不多。”
“不错。”
“公子医术了得,连我身上多年的毒都能解,我甚是感激,不论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一定双手奉上,只是我被公子治好了,可,可……”
果然是有事相求。
苏珞璃把玩手里的茶杯,“公主不惜耽误下针的时辰,想必这事儿对公主来说很重要,既然已经开口,公主尽可知无不言,在下能效劳的定然会尽力。”
谨一凤抿了抿唇,似是在为自己下决心,踌躇再三,这才悠悠开口,“事情是这样,我有一弟弟,自小体弱多病,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就是不见好,禄公子医术高明,连我身上的剧毒都不在话下,我想请公子为我胞弟医治,不知公子可愿意?”
公主一口一个我,自降身份,可见其诚,原本治病救人就是医生的职责,苏珞璃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据她所知,这次谨国前来的是两位公主,并没有皇子随行,难不成……
“公主的意思,让在下去谨国?”
谨一凤见苏珞璃有所松动,心下一喜,忙点头,“妹妹的婚事已经完结,我们很快就会返回谨国,到时可否请公子一同前行,一赏谨国风光。”
去谨国?苏珞璃想都没想过,即便她同意,她的身份,还有家里那位,能同意?
谨一凤看出她的为难,“让公子为难了,只是胞弟身体虚弱,不能长途跋涉,否则定会前来。胞弟的病,一直是父王的心病,如若公子治好胞弟,父王定然会不胜感激。”
谨国皇帝的感谢,这可是让苏珞璃心动,考虑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同意了,为谨一凤施了针,回去的路上她就在想要怎么说服家里那位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