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空无一物。
坎罗拉姆和典拉向着营地的方向看去，帐篷已经被撕扯的只剩下了几块碎布，兰趴在彩虹的尸体上哭。
……
彩虹死了。
兰没吃掉彩虹，而是和坎罗拉姆把彩虹埋了下去。
这是逃亡的第二十七天。
自从彩虹的惨剧发生之后，兰就很少在每个地方停留很长的时间了。
坎罗拉姆和典拉也很少再负责狩猎，几乎所有的事情由兰独自完成，尽管这让兰几乎无法剩下养分。
兰不在乎，只要能保护好两个人，怎样都行。
坎罗拉姆用力吸了一口烟，那廉价的烟草被他一口气吸掉半厘米，典拉走到他的旁边坐下：“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嗯。”
坎罗拉姆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第一个救的就是你。”
“嗯，然后是彩虹，接着是多火，最后是风牙。”典拉细数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突然笑了出来：“老大你真的不会起名字。”
“我觉得典拉这个名字就挺好听的。”
“那是你看旁边柱子上贴着的药品广告起吧。”典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坎罗拉姆。
“……”
坎罗拉姆不说话了。
典拉看着把自己的手臂变成根须状的兰在那里寻找养分：“当年咱们的情况跟这个差不多吧。”
“差远了，当时我可是拖着你在沙漠里走了三天，等我回到那里的时候地上都是淌着血的。”坎罗拉姆又吸了一口烟，烟雾顺着他的口鼻喷出，化作幻影飘散在空气中，典拉认真看了看坎罗拉姆：“烟是什么味道？”
“你尝一尝不就好了。”坎罗拉姆把手中的烟递了过去，典拉一点不嫌弃，叼在嘴里猛吸了一大口。
“咳咳，这什么玩意啊。”典拉被呛得眼睛都红了：“你每天就抽这东西？”
“它能让我保持清醒。”坎罗拉姆拿回自己的烟：“不过现在的作用大概也只剩下打发时间了。”
“不准抽。”典拉一把夺过坎罗拉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除非有必要，不然绝对不抽烟了。”坎罗拉姆无奈的说道：“可是现在人都快死了，还计较这个干嘛呢？”
“我不管，反正有我在你就别想抽烟。”典拉一撅嘴：“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这辈子是别想见到烟了。”
“那我抽什么。”坎罗拉姆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烟草和一张烟纸，卷成一根在地上一滑，纸在高速摩擦下燃起火星，坎罗拉姆继续叼在嘴里抽起来。
“反正就是不能抽了，抽烟伤身体。”典拉伸手去抢坎罗拉姆嘴里的烟，却被坎罗拉姆躲了过去：“给我！”
“我伤我自己身体你也管啊。”坎罗拉姆不满的说道。
“那也不行，给我。”典拉伸长了手臂去抢烟。
两人在地上扭作一团，兰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届孩子真不好带啊。
兰放弃了从底地寻找养分，她对着典拉和坎罗拉姆喊道：“注意安全，我出去一趟。”
坎罗拉姆和典拉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抢夺烟卷，兰不再理会他们，向着风吹的地方走去。
直到兰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坎罗拉姆才坐起身：“别闹了。”
典拉被坎罗拉姆这突然的正经给吓到了：“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拖累她？”坎罗拉姆问道。
“你说兰吗……那确实是……”
“对吧，她明明有能力离开这里，却因为我们而被迫留在这里。”坎罗拉姆吐出一口烟：“对不起啊，典拉。”
“嗯？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典拉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坎罗拉姆那只拿着烟的手正在慢慢垂下。
长达十厘米的半支烟落在地上，坎罗拉姆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典拉的表情也终于维持不住，从震惊、到悲伤、到崩溃，坎罗拉姆的眼睛闭上，彻底没了气息。
“不……不对吧老大……”典拉在坎罗拉姆的面前挥挥手：“你不是在逗我玩吧老大……”
“说话啊……”
“看我一眼啊……”
典拉看向地上的半支烟：“难道是……因为这个……”
典拉捡起那半只烟，里面包裹着一支黑色的像碳条一样的物体，典拉把烟包好，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你太对不起我了。”
典拉在地上把烟划着，放到嘴里猛吸了一口。
“咳咳。”典拉被呛得咳了好几口：“如果有来世，我要你一辈子做牛做马补偿我。”
典拉把那支烟抽到只剩下一点，扔到地上踩灭，然后从坎罗拉姆的衣兜里拿出所有的烟纸和烟草，把它们卷到一起，一根一根的抽下去。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直到典拉抽到头昏脑胀，连烟都看不清。
典拉躺在坎罗拉姆的旁边：“我抢了你的烟，你睁一下眼好不好。”
坎罗拉姆知道只要他死了，典拉肯定会跟着他一起死的。
所以他才要道歉。
“只要你睁眼，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典拉的手垂了下去，那半支烟在地上滚动着，和典拉最早踩灭的烟头碰撞到一起，一支长，一支短。
……
兰回来了。
这次的收获很丰盛，她至少能满足两个人两天的食物，兰拉撩开帐篷，看到两个人相互依靠在一起的身体，口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地上是一地的烟头，两个人的烟碰在一起，一支长，一支短。
“这样吗，你们选择了这样的结局啊。”
兰坐在典拉的旁边，把她还微睁着的眼睛合上：“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神的。”
兰的思维似乎被打通了，她和某种东西建立了连接。
是“容器”。
容器里剩余的能量让人吃惊，兰估计这些能量至少足够兰把两个人带离这个恒星系。
可惜这些能量来的晚了一点。
兰的脸上带着泪痕，她不想哭，可是她忍不住。
兰张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但是为什么……神不来救我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