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凌云宫中空旷安静,只有三名宫女守在门外。凌云宫是当朝贵妃花蕊夫人的寝宫,整个寝宫内置全部由名贵的紫檀铺设,虽说色调有些昏暗,且有花檀暗香浮盈于空气之中,自几步阶梯两旁皆挂有烟绿罗帐,令其宫中隐有缥缈之意。
吴妍舞侧卧在那烟罗之后,倩影若现,只是面上仍遮挂着面纱,不似常日里宫中的打扮,她在等一个人——
不久,那人影便立现其下,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单膝跪地,是来请命。
“一切计划可顺利?”吴妍舞轻咳了几声问道。
“是,私吞千万官粮,又栽赃诬陷朝廷一品文官的罪,我们都知道,凌今首会是什么后果。”那男子答到。
“我们?青瞳……你是不是有些忘形了?虽然至今猜不透你要什么,但太过肆无忌惮的话,小心引自焚。”
“哈哈哈,既与夫人合作,我自然是敬重夫人的,所为共同的目的,本在一条心上,说我们不为过。”一直低首回禀的青瞳却在此时抬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罗帐后的女子说道,如此举措,言论,大有不屈服甚至压迫对方之意。
“也罢,你不愿说,我也不深究,”吴妍舞冷笑着看青瞳又道:“你可知,你的眼神有种魔力,不知不觉就可将人吸引过去。”
青瞳也笑笑,却没回话。吴妍舞自知青瞳并不看重美色,也不会是个简单人物,但只要两人目标一致,相互利用又有何妨?
“也亏你有本事,暗自将那押运的河道改了,官银失窃还不算,竟设了如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圈套,让凌今首去查此案,最终让他深陷泥沼,更妙的是,你让他的敌手深信是凌今首陷害了他们,铁证与人证一起,将他压到无法翻身。”吴妍舞越说越畅快,不觉间已是大笑了起来。
“属下不解的是,夫人昨日为何还要夜会凌小叔?”
“说你聪明,有时也愚笨,昨夜是为了试探凌小叔的诚意究竟如何,若他真心与我一起,那也罢了,若是他不肯,还得令想个法子,不能叫他破坏我的计划。”吴妍舞忽然摘下面纱,眼神不觉朝向那不远处小桌台上的一盏酒杯,吴妍舞面无表情地说着,只是隔着纱罗也能看出她那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夫人原意刻意走漏风声,不断加重凌今首的罪责,引凌家人前来解救,借此机会派人将他们一网打尽。但属下好奇,凌小叔如果不来,夫人会放他一马吗?”青瞳问道。
“哼,跟你有什么关系?”吴妍舞鄙夷道。
“夫人可听过百密一疏,漏网之鱼一说吗?”青瞳勾起嘴角,继续直言道。
“若为必要,杀之。”吴妍舞知道这不是个无聊的问题,也不允许自己在情感上有任何疏忽,放佛在劝慰自己一般,她又补充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的,难道一直耐心与凌小叔逶迤只是为了让他站在自己这边、为了就他吗?自己精心部署了多年的局、费心笼络了多少朝臣关系,任谁也不可以成为这条路上的绊脚石。只是更重要的一步,吴妍舞并没有告诉青瞳的是,凌小叔是自己最后一步棋,这步棋便是使自己有了万全之策——
若是凌今首最终逃脱了死罪,她便会以身试法,以性命做赌注,迫使凌小叔杀了凌今首。纵使现在他不忍心弑兄,到时亲眼看见凌今首杀了自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而且在此之前,她还要利用自己最擅长的——假意弱势和善意,自己若得知凌今首豁免死罪的消息,必然假意予以帮助,表现出懊悔和放弃之意,到那时,再用计诱使凌今首杀了自己,凌小叔必然要盛怒而起,杀了凌今首替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