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都没有接。”
“我有些担心。”
“不会有问题的，陈可这个人应该很坚强的，至少比我坚强。”
“她只是表面上的坚强，我感觉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见过她的男友吗？”
“男友？我很少听她提起过。”
“我也是，所以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好几次我和她聊到关于她感情方面的事情时，她总是会故意打岔。”
“我们也不要乱想，可能人家只是注意自己的隐私吧。”
“或许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陈可和余生的事情。
陈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余生为什么突然选择了离开。
这些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让我有些心烦意乱，为什么与我亲近的人最后都会以各种方式各种原因离开我。
父亲，姐姐，梁成，现在又是余生。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听到电台里的女主播正在接听听众的来电。
这个女主播我认识，曾经也见过几面。
“你好，怎么称呼？”女主播问。
“我姓王。”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女士，你好，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想点一首歌。”
“嗯，好，请说出您的歌名。”
“今天是母亲节，我想给我的母亲点一首《当你老了》。”
“嗯，好，相信如果你母亲听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她听不到了？”女人哭了。
“王女士……”
“她去世了。”
我关掉了收音机，因为我不敢再听下去，我想，当我听到《当你老了》这首歌时，我会内疚死。
我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可是我居然忘记了我还有一个母亲。
我将车开进小区，然后在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将车停下。
在下车之前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我有些担心，便又打了一次。
电话终于被接通，但是说话的不是我母亲，而是一个说着英语的外国人，我想起来了，这个外国人是霍伊斯。
“该死，该死，该死的杂种，”那个外国佬用英语骂我，“你这该死的贱人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该死，你……”
“萧潇，”电话被我妈夺了过去，“萧潇，我没想到是你，刚才我在……”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霍伊斯仍然在电话那端骂着。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我妈朝着霍伊斯大声吼道：“闭嘴，你能不能闭嘴！”
紧接着我便听到电话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是我妈的哭声和叫声，再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我蒙了，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一股恐惧汹涌袭来。
那哭声……那叫声……还有我曾在她身上看到的红肿淤青……
他在打她……
我的心一凉，然后我疯了一样不停地打着我妈的电话，可是电话迟迟没有被接通。
“快接啊，妈，快接啊，”我心急如焚，“求你了，快接，快接……”
我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直到十分钟后，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妈？妈？妈，你在听妈？妈？”
许久之后，我妈终于说话了：“嗯，我在，萧潇，我在。”
“妈，刚才是怎么回事，你……”
“我很好，没事，真的没事，他只是喝了点酒。”
“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没有，真的没有。”
“他打你了，对吗？他打你了。”我急得哭了出来。
“没有，我只是和他吵架，没有动手。”
“他一定是打你了，”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报警，你现在就报警。”
“别再管我了，萧潇，别再管我了，”我妈在电话那边也哭了，“真的，真的别再管我了。”
我们母女俩各自抱着电话哭了起来。
我真的好伤心，好心疼，我恨不得马上坐飞机飞过去将我妈接过来，是的，我恨过她，但当我即将成为妈妈的时候，我的潜意识却在劝我放下仇恨，放下过去。
如今，我做到了，但是，我和我母亲却远隔千山万水，彼此之间的联系也仅仅是手机。
我感到了愧疚，如果我姐姐在天有灵，她一定不会原谅我。
“萧潇，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妈说，“你不要担心我，我真的很好。”
“和他离婚吧，求你和他离婚吧。”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让我来养你好吗？你过来和我一起生活，我来养你。”
“萧潇……”
“那个洋人从一开始只是利用你，像他这样的洋垃圾我见了太多，在自己的国家混不下去就跑到中国来混吃混喝，离开他，妈，离开他。”
“真心的吗？”
“真心的，当然是真心的。”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但是，我不想打扰你。”
“妈……”
“过去我没有照顾好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拖累你。”
“可是……”
“你放心，我会离开他的，这样的生活我也已经受够了。”
“真的？”
“真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甚至已经忘记了我打电话的初衷是为了给我母亲送去母亲节的祝福，甚至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将自己的祝福送出去。
挂掉电话后，我的耳畔充斥着我母亲刚才的惨叫声，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象着我母亲被打的画面。
她明明被他打了，可她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头也晕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好没用，连自己的亲人都没办法保护好。
我来到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玄关处摆着一双高跟鞋，只是那双高跟鞋不是我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双高跟鞋应该是杨珊的。
杨珊居然又来了。
本就不好的心情越来越糟糕，我感觉我现在越来越烦躁，恨不得找个人好好地打一架。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所以冷风根本就没听到我回来，而且，我好想听到电视里讲话的那个女人好像是杨珊。
我恍然，今天是杨珊节目的开播日。
我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我换上拖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客厅喊了一声：“冷风，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