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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爱

林修风吃完饭,林澜说:“我送你回酒店,明天你起床后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在A市转转。A市很大,一天肯定转不完,你……你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你好好地玩玩。”

林修风说:“那你是同意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了?”

林澜勉强地笑了笑,说:“其实我并没有阻止你来A市,我只是……其实我只要不见到你就可以,就算你住在我隔壁,只要我们不见面就行。但如果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那我逃也逃不掉。”

林修风知道林澜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接林澜的话茬。他笑嘻嘻地说:“姐姐,我们去唱歌吧。”

“现在?”

“对,就现在。以前你不是经常拉着我去KTV嘛。好怀念啊。”

“太晚了,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随你怎么折腾,好吗?”

“不,不,就现在。”

林澜拿林修风没办法,只得带着林修风去了附近一家KTV。

那天晚上简直就成了梁静茹的专场。《暖暖》《亲亲》《勇气》《爱你不是两三天》《燕尾蝶》《宁夏》《天灯》……林修风一首接一首不厌其烦地唱,简直成了麦霸,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唱歌了,而林澜只是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事实上林修风之所以会喜欢梁静茹的歌也是受林澜的影响。那个时候,林澜疯狂地迷恋梁静茹,在他面前经常唱梁静茹的歌。实话说,她唱歌唱得真的很好,只不过她经常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坏孩子待在一起,因而在别人看来她唱歌唱得再好也是不学无术。

快到时间的时候,林修风把坐在沙发上的林澜拉了起来,硬是陪他唱了一首《珊瑚海》和《屋顶》。

两人从KTV走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回酒店的路上,林修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一直在哼哼着歌。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面对的除了死亡便是分别。

林修风身旁一脸疲态的林澜叹了口气,笑着说:“小安,我觉得我真的老了。过去我一直对时间没有概念,年轻的时候我虚度光阴,我总以为我还年轻,我还有的是时间,我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改变,我还有的是时间去做我想要做的事,可是如今……我好想像以前那样背着你到处跑,听着你在我背上哈哈大笑……”

林修风笑着说:“现在你也不老啊,我觉得你还年轻着呢,你看。”林修风说着便往林澜的背上跳,林澜因为没有准备被林修风这一弄差点摔倒。

林澜笑着说:“没关系,我再试试。”

林修风再次跳上了林澜的背。

林澜笑着说:“你看你胖的,我都背不动你了。”然后背着林修风往前走。林修风将脸埋在林澜的脖子里。林澜感觉脖子的皮肤有些湿润,她知道林修风哭了。

但他们此刻是快乐的。

林修风和林澜在酒店门口道别。林澜叫林修风快点回去休息,明天他起床后给她打电话。林修风点头答应。林修风也让林澜快点回去休息,叫她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林修风站在原地,看着林澜的背影在黑夜中逐渐消失……

林修风回到房间,用手机订了中午的机票。他想或许他来得真的不是时候,或许林澜真的很忙,他的到来的确给林澜带来麻烦。他已经见到了林澜,心里已经很满意了。他想,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林澜也同意林修风可以经常来见她,他认为林澜已经打开了心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隔阂,这一切的一切于林修风而言已经足够。

林澜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了林修风的电话。

“姐姐,我在机场,我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为什么说走就走。不是说待到明天的嘛?”

“或许我来得并不是时候,我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的,我知道你很忙,我想我还是打扰到你了。”

“你等着我,我去送你。”

“不用了,姐姐,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我还会来看你的,如果你有时间就来B市找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几个小时后,林修风坐上飞机离开了A市。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和林澜的下次见面是在监狱。

……

安娜出院了。

林修风去医院接她。

天气渐冷,绿色的植物逐渐凋零枯黄。

安娜站在原地,将头仰起,闭上眼睛。

林修风说:“你在干嘛。”

安娜没有睁眼,笑着说:“我在呼吸空气和泥土的气息。生活中有太多点滴细微的事情值得我们去注意,只不过我们中的大多数人生活得过于匆忙,因而错了许多真正重要的事情。我很高兴,修风,逃离这里的感觉像是重生一样。”

林修风一边抚摸着安娜的头一边说:“你不是在逃离,你并不是一个逃兵。你战胜了自己,于你而言,这是你一生最为重要的战役,你赢了,安娜。”

“可我今后要做些什么呢?”

“交给我,安娜。你还年轻,许多事情你完全可以重新学习,你完全来得及。”

“可我无家可归啊。”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安娜,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

“可你并不爱我啊。”

“我们之间并不需要爱,我们需要的只是陪伴。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逢就已经是无比可贵的缘分。其他的并不重要。”

安娜微笑,她的笑容是灿烂的。

……

这里的一切于安娜而言都是熟悉的。所有的家具所有的家电的摆放位置都未曾变更。

“回家了。”安娜小声说。

“是的,你回家了,安娜。欢迎你回来。”林修风笑着说。

林修风做了许多菜。有梅菜扣肉、双皮奶、鱼头豆腐汤、白灼虾、蜜汁叉烧。全都是粤菜。

安娜吃得不亦乐乎。她说:“修风,你居然会做粤菜。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修风说:“好吃吗?”

“太好吃了。修风,你要是天天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我想我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林修风笑。他突然想起了暖暖,想起了去暖暖家里时暖暖给他做粤菜。暖暖的厨艺比他好得多。

安娜说:“修风,修风,你在想什么。”

林修风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你吃就好。我看着你吃就饱了。呵呵。”

安娜放下了筷子,说:“修风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经常会在半夜听到走廊里有女人在哭泣。”

“我记得,你很害怕。”

“其是林修风,她很可怜的。你知道嘛,她才二十三岁,长得也很漂亮。我曾试图接近她,可是她对任何人都十分抵触,医生和护士喂她吃药时必须要将她的四肢固定住,否则她会疯狂地打人咬人。”

林修风叹了口气说,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的人,她只是所有不幸的人中的一个,你我亦是如此。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怀念过去,可怜他人,我们自己都如此不幸。”

“修风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林修风突然捂住脸失声痛哭。安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搂住他,她说:“修风,修风,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装满了太多的苦楚,可是……”

安娜的眼眶也有些红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她还能再说什么。

林修风将头埋进安娜的怀里,他一边哭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只是心里难受,我深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林修风的哭声越发激烈,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紧紧地抱住了安娜,仿佛安娜是他现在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

夜已深,林修风已经睡着。安娜躺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男人只有在睡梦中才会抛下所有虚伪的伪装,因而睡着的男人往往是最迷人的。

对于安娜来说,林修风或许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暗恋,或许是这个虚荣浮躁的时代,或许是在人生中无数个孤寂的时刻,唯一能让自己的心有所怀念的事情。

她爱他,但他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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