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然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是她和林修风的骨肉。
余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当她听到陈光离开后便睁开了眼。
她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她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林修风。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她对自己说过要斩断和林修风之间的情丝，一切的一切都要斩断。
她要忘掉林修风，忘掉赵玉墨，忘掉过去的种种不快乐。
可是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她怎么舍得。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过她的眼角。
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余然看到陈光正坐在她的旁边。
“你醒了？”陈光说。
“嗯。”余然坐了起来。
“饿吗？”
余然点头，然后朝陈光笑了笑。
陈光感到莫名的难受，因为他能感觉到余然是在强颜欢笑。
“那我们去吃饭吧。”晨光说。
那一餐余然吃得并不多。
陈光不停地给余然夹菜，余然只是低着头吃，没吃两口便说她饱了。
“吃那么点怎么行呢？你现在需要营养，”陈光给余然盛了一碗汤，“我特意给你炖的鸡汤，你多喝一点。”
“谢谢你，陈光，”余然笑了笑，“你还是没变。”
“是吗？”
“嗯。”
余然捧着碗但并没有喝。
“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余然看向了陈光。
“知道……什么？”
“知道你当时离开的原因。”
“哦，”陈光苦笑，“我以为你还在恨我。”
“我的确恨过你，我恨你恨了很长很长世间，”余然笑了
笑，“我甚至因为恨你也恨起了赵玉墨。”
“对不起，”陈光终于说出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压抑在他心头的话，“真的对不起，余然，我当时只是不想拖累你，因为我当时的处境很糟糕。”
“所以你就忍心让我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你吗？”余然笑着说。
“对不起。”陈光低下了头。
“陈光，抬起头，看着我。”
陈光抬起头看向了余然。
“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余然说，“我们没有对不起彼此，只是造化弄人，我们没有足够的缘分。其实，我想，”余然笑了笑，“如果你当时告诉我真相的话，我是不会抛下你的，我想我大概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只是……”
“你只是怕我跟着你吃苦，怕你的窘境会拖累我，怕我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对吗？”
陈光哑然。
“我当时是爱你的，陈光，”余然说，“没有什么困难能将我从你身边推走，没有。”
陈光差一点脱口而出：那你现在还是否爱我。
可是他憋住了，因为他想起了余然刚才用到过的那个词——当时。
当时，余然只是说她当时是爱他的。
的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余然总归会找到她心爱的男人。
“你真傻，陈光。”余然朝陈光笑了笑，她将碗里的鸡汤一口气喝完。
“还要吗？”
余然摇了摇头，说：“我饱了。”
“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我很好。”余然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肚子。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们聊聊天，可以吗？”
“可以可以。”
“我真的没有想到能再次碰到你。我晕倒的一刹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嗯，我也是，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是不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我，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在火车站，为什么怀有身孕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狼狈憔悴。”
“余然，我不想知道，你没必要说的。”
“我结婚了。”
陈光呆呆地看着余然，这个结果他早就该预料到，但是当这句话从余然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受。
陈光说：“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嗯，我知道。”
“但是他隐瞒了我太多的事情，他欺骗了我，他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所以当我发现事实的真相的时候，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他很爱我，陈光，我也很爱他。”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陈光欲言又止。
“我要打掉他。”余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余然，你不要这么鲁莽，你在考虑考虑，或者你可以把他叫过来，你们商量一下，你……”
“他不知道我离开了他。”
陈光哑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何况，他有资格对余然的事情说三道四吗？
“陈光，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医院。”余然说。
陈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陈光，求你……”余然哽咽了。
陈光不忍心看到余然难过的样子，他说：“好，我答应你，我陪你。”
那天，陈光一直坐在床边陪着余然。
他看着余然睡着，回忆着他和余然最为美好的那些时光。
想着想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他们本该一直那么美好下去的，和余然结婚的应该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余然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这一切又能责怪谁呢？
他将挡在余然眼前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又呆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站起身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被余然抓住。
余然说：“陈光，再陪我一会，等我睡着在离开，好吗？”
陈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又重新坐下。
“你渴吗？”陈光问。
“不渴。”
“那你饿吗？”
“不饿。”
“那你……”
“陈光，我想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吗？”
“我……实话说，我一开始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情，可是现在我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我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太久，如果你和那个男人过得好，我会嫉妒，如果你和他过得不好，我会难受。”
“陈光，你真傻，”余然笑了，她伸出手摸了一下陈光的脸颊，“你胖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