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赵玉墨的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你不仔细听就几乎听不到。
“赵玉墨，能不能告诉我林修风是怎么受伤的。”
“我……”赵玉墨本想将实情全都告诉刘香，可是她在开口之前突然犹豫了，她最后还是决定将刚才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我是在公寓门口看到他的，看到他时他就已经倒地不醒，具体的状况……阿姨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赵玉墨说谎了。
她知道她不该撒谎，可是她更明白的是如果她说了真话，那她永远也不可能和林修风在一起。
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
可是她真的别无选择。
因为她真的想和林修风在一起。
“天呐，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我真的没想到那里的治安会这么糟糕，”刘香不停地摇着头，然后用手捂住了脸，“我早就说过让他搬回来住，可他就是不肯，哦，我的天呐……”
刘香依然在絮絮不止地抱怨。
赵玉墨将视线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林修风。
林修风已经睡着了。
他的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他太累了。
从他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停地拖累他。
他的脸上有淤青，头上包着纱布。
她心痛得快要死掉。
天知道乔治是怎么把林修风伤成这样。
林修风为了拿回她的证件差一点把命都搭上。
刘香终于停止了絮絮不止的抱怨，她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赵玉墨，”刘香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赵玉墨本想点头，但她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刘香微笑，“医院旁边有一家快餐店，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赵玉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修风。
刘香像是能读到赵玉墨内心的想法一样，她说：“你放心，林修风没有什么问题，他只是需要休息，何况戴安娜会经常过来看他。我们吃完东西马上就回来。”
赵玉墨看着刘香慈祥的笑脸，实在不忍心拒绝，何况她从醒来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她真的是饿了。
刘香和赵玉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赵玉墨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林修风。
“放心吧，”刘香拍了拍赵玉墨的肩膀，“他不会有事的。”
“我在想，”赵玉墨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如果林修风知道我们俩在他生病的时候偷偷地跑出去吃夜宵，他会不会气疯。”
刘香哈哈大笑。
……
下大雪了。
白色的雪花在路灯的掩映下如蒲公英般在空中飘舞。
刘香挽着赵玉墨的胳膊。
她们俩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她们没走几步就就来到了一家快餐店。
她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快餐店里没有客人。
唯一的店员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刘香弯下腰拍了拍店员的后背。
店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口水。
这是一个肥胖的白人男子，头发稀疏，满嘴胡碴。
店员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刘香，在确定不是店长之后，面部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们要点餐。一个汉堡，两份薯条，一份土豆泥，两个炸鸡腿，两杯咖啡。”刘香微笑着说。
店员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嘟嘟囔囔地去厨房制作食物。
“看来我们打搅了他的好梦。”刘香耸了耸肩对徐芸说。
刘香付了钱，然后拉着徐芸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雪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徐芸，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是耿峰的同学吗？”刘香突然问。
“我……”徐芸有些措手不及，“其实我……”
“你根本就不是耿峰的同学，对吧。”
徐芸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没关系的，小姑娘，”刘香隔着桌子握住了徐芸的手，徐芸的手有些凉，“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根本不是耿峰的同学，但是我不怪你，我想，你或许有你的苦衷。”
徐芸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刘香。
刘香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有任何的不高兴。
“很抱歉，阿姨，”徐芸说，“我早该告诉你。”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我没有兴趣挖掘任何人的秘密。我只是很想帮助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以前见过。”
徐芸想起来了。
刘香的确说过，但她当时不是说她认错了吗？难道她是在故意骗耿峰？可为什么要骗他呢？
徐芸没有说话，但她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不安。
她知道她需要说一句什么来打破目前尴尬的沉默，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低下头不敢看刘香的眼睛，仿佛她所有的事情刘香都已经了如指掌。
刘香怎么会认识她？
刘香都知道一些什么？
难道刘香特意找人去调查她？
刘香为什么要调查她。
在遇到耿峰之前她们根本毫无瓜葛。
“其实我……”徐芸刚一开口，那个肥胖的店员便把餐盘放到了桌子上。
他说了一句“请慢用”，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打起了瞌睡。
徐芸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低着头开始吃东西。
其实她没有那么饿，但她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很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告诉刘香她没有时间回答刘香的任何问题。
刘香也没有继续揪着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说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香从餐盘中取出一杯咖啡放到自己面前，她说：“都是你的，徐芸，统统吃掉哦。”
徐芸点头。她将食物塞进嘴里不停地咀嚼。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再看刘香一眼。
她感觉刘香的眼睛好像能洞察人心。
刘香也没有再说话。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赵玉墨吃东西。
这一刻，刘香感觉到，坐在她对面的赵玉墨是个可怜的姑娘。
……
刘香和赵玉墨回到病房的时候，林修风已经醒了。
她们看到戴安娜正将针头从林修风的手背上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