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别墅的负一层,一共有三间保姆房,条件最差的,就是靠近地下室的一间。
这间保姆房四面无窗,面积很小,放置两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几乎不剩什么空间了。
因为不适宜居住,久而久之就空了出来,只用于钟点工午休,或者有什么突发情况时应急,晚上一般没有人。
这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刘姐和另一个钟点工小媛,回不去了,只能住在这儿。
夜半时分,刘姐被惊雷吵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位于负一层,听不到雨声,一声闷雷过后,格外的寂静。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刘姐一直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老鼠,拿着手机四处照。
最终发现,声音好像是从墙的那边传过来的。
她趴在墙面上,吓出一声冷汗,把同屋的小媛也叫起来。
“刘姐,你别吓我,地下室里怎么会有声音呢?”小媛只想赶紧把灯开开,一按开关,啪地一声,灯泡一闪就灭了。
小媛很年轻,才三十多岁,从乡下来城里才几天,想起了鬼怪故事,吓得哭了起来:“刘姐,这家的老人死了没多久吧……”
刘姐在夏家干了许多年,连忙安慰新人:“这家的老太太是个大善人,就算是阴魂不散,也不会吓人,说不定是贼!”
跟小媛满肚子鬼怪不同,刘姐头一个反应就是遭贼了。
“这种雷雨天气,监控探头不能把人拍清楚,贼挑这时候来盗窃,也合情合理。”她说着,抄起了墙角的拖把,“走,咱去看看!”
小媛趴在墙上听,哭丧着脸,说:“不像是贼,贼敲墙壁干什么啊,还有规律的咧。”
等到她说完,敲击墙面的节奏突然乱了,嗒嗒嗒的声音乱成了一团,频率也加快了。
“一定是贼!”刘姐一手捏着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手抓紧了拖把的长柄。
一墙之隔。
夏兮兮原本费尽地敲着SOS的求救信号,后来想想,就算是有人,住的也是保姆阿姨,能听懂摩斯码就有鬼了。
她的力气在一点点耗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使出牛劲,尽量发出大动静。
奶奶啊,你要是在天有灵,派个人来救救我吧。
乔美丧心病狂,说不定会把我给杀了。
夏兮兮正念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唔,唔唔唔……”她努力地用身体撞击周边的货架,成功地将一个铁架子给踢倒。
又是一身惊雷炸响。
门外的小媛抱紧了刘姐,连连尖叫:“姐,我怕,听这动静,这么大的动静,贼能弄出这动静?咱赶紧上去叫人吧!”
刘姐想了想,说:“叫什么人,万一是咱弄错了,影响多不好啊。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头等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就上去叫人,记住啦?”
小媛面若死灰,背贴着墙面,频频点头。
刘姐伸手推门:“咦,还锁上了!”
平常这地下室不锁门,谁都能进。
听到外面的人说门锁上了,夏兮兮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乔美,果然够狠啊。
……
几乎在同一时间,厉宸熙打了个响指,把电脑往旁边一放,卧倒在床上,叹气道:“成功黑进去了,接下来的交给你们。”
他平躺在床上,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徐悦萱把电脑接过来,流利地操作,调出了停车场监控画面,从下班的时间开始,一点一点地查看。
林晓阳说:“兮兮的车,一直在停车场,兮兮不是自己开车走的,时间不多了,只看电梯的画面就行,看看她是跟谁一起走。”
厉宸熙向她投以赞许的眼神,“对,晓阳说得对。”
林晓阳一愣,心跳加速,抬头看他。
他叫我什么?是夸我了吗?
“喂!”徐悦萱的手在她眼前晃,“先找到兮兮。”
林晓阳赶紧收回心思,跟徐悦萱一起看监控画面,她虽然胆小,但心细如尘。
“停停停,退回去,退回去三秒。”
林晓阳指着屏幕角落,说:“看兮兮是跟着夏凌天走的。”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到窗外的晨光,异口同声道:“兮兮有可能在夏家!”
……
夏家,地下室。
“刘姐,走吧,既然有了锁,那里面就不会有贼了,天都快亮了。”小媛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
刘姐盯着那锁:“不对劲,等到五点,要是没人来开锁,我就要把它撬开。”
“姐,你疯了?”小媛喊道,“这说不定是管家装的锁。”
“不可能。”刘姐斩钉截铁说,“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园艺日,我负责园艺修剪,剪草机和花肥全在地下室里,我要拿机器干活呀。因为今天早晨我要修剪草坪,昨晚又下雨,我才没回去的……”
清晨五点,刘姐果断地把锁给撬了。
“管家嫌我老了,想找理由辞退我,以前要不是老太太护着我,我早就没这份工作了。”刘姐说,“故意挂个锁,就想难住我了……我非要做得好好的,叫他挑不出错来。”
她握紧了拖把,横在身前,一点点地走进去。
拿剪草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双脚,吓得跌坐在地上:“小媛,快来。”
小媛冲了进来,尖叫着跌在地上。
等看清之后,刘姐才惊呼道:“是大小姐。”
她们给夏兮兮松了绑,还拿来水给她喝了,夏兮兮靠在货架上,抓着刘姐的手:“多谢。”
她捂着后脑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地下室有直通院子的楼梯,夏兮兮没有往外走。
她要去阁楼里,把照片拿到手。
刘姐拉住她:“大小姐,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再上去了。”
“我要去阁楼拿照片,”夏兮兮说:“小时候的照片。”
“拿你小时候的照片吗?”刘姐说:“这儿也有啊,老太太的遗物好多都堆在地下室里,里面应该有的,我替你找。”
小媛扶夏兮兮坐好,跟刘姐一起把红木箱子翻出来。
“几天前,我还看到二小姐也在翻这些箱子。”小媛说:“我说帮帮她,挨了她一顿臭骂。”
刘姐撇撇嘴:“她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就知道折腾人。”
三人合力,很快找到了奶奶珍藏的老相册。
跟阁楼里的照片不同,阁楼的相册里,都是夏静妍和乔美的照片,而奶奶这儿的照片,全是夏兮兮的。
“大小姐,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啊……”
刘姐捏着一张夏兮兮和夏静妍的合照,说:“你比她好看多了。”
夏兮兮指着照片里的小女孩,问:“这是我?”
“嗯。”刘姐说,“哦,我差点忘了,那次事故之后,你受了点刺激,老太太交代了,不许我们提起以前的事,你都想不起来了吧?”
“什么事故?”夏兮兮问:“我发生过不好的事,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十年前了吧……”
刘姐想了好久,才说:
“您走丢过一次,当时好像说是人贩子拐走的,还出了车祸,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你都忘了。老太太说是伤心事,不许再提,还让我们把老照片都收起来了,免得刺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