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君然跟着星探到了模特公司。
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亮的灯光,光洁的玻璃和地面瓷砖,老迈有些紧张,跟在厉君然身后,既新奇又不安。
“我第一次到那么好的地方,还能赚钱,真好啊……”
他激动得把土话都说出来了,厉君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皱起眉头。
星探打量厉君然,眼神带着几分好奇。
这个帅哥很奇怪哦,不像是乡下人第一次到了大公司。
厉君然进电梯之后,示意星探按楼层按键的小的眼神,倒让星探觉得自己是个奴才。
老迈身上的土气,他一点也没有,反而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虽然穿着破旧的T恤衫,气质却与乡下小子全然不同。
进到摄影棚。
“帅哥,你先试一下镜。”星探说。
他吆喝了几声,摄影棚里的人都转过身。
大家看到厉君然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各种不同的表情。
有惊艳的,也有诧异的。
摄影师眯起眼睛,从上到下,扫了厉君然一眼,赶紧放下相机,走过来:
“这是今年的最新潮流么?这身衣服是哪个牌子的?仿古做旧风格?”
厉君然不回答,只当作没听到。
眼睛锁定了工作桌上的电脑。
“借你们的电脑用一会儿。”他说着,朝电脑走了过去。
穿过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厉君然走到电脑前。
摄影助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把椅子让给他的同时,还弯下腰。
厉君然夺过鼠标,熟练地操作着电脑。
打开了集团的内部网,看到了公告,董事会的召开的日期提前了。
随后搜索与自己相关的新闻,并没有发现异常。
厉曦月和厉博礼没有公开他的死讯,估计是想等董事会过后,大局定下来,再做打算。
很好,国内还是风平浪静。
厉君然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摸着嘴唇。
“咔嚓!”
相机的快门声把他的思绪打断了。
“帅哥,你转过来一点嘛……”摄影师端着相机,正在疯狂捕捉他的美貌。
“很好,很好……嗯,不错,上镜,太上镜了。”
摄影师如同中了头奖,不断发出惊呼声。
星探得意洋洋:“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他走到厉君然身边,说:“走吧,赶紧化妆,开始拍摄。”
厉君然冷漠道:“你们当中,谁的电话能打国际长途。我打个电话。”
好几个人同时摸出了手机。
厉君然拿过摄影助理的手机,看向她,再次确认:“你的电话能打国际长途?”
“我男朋友在国外,所以……”
“很好。”
厉君然拿着手机,走到了墙边。
……
凌天集团,停车场。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监控盲区,车上的人都盯着入口处。
“赵哥,放心吧,只要夏凌天一下车,我们就把他抓过来。”有人说。
赵寻皱眉,神色凝重:“手脚干净些。”
夏凌天的车停稳,他如往常一样,懒洋洋地下车,还打了个哈欠。
还没睁开眼,就被人套了黑麻袋,捂嘴拖走了。
司机也被一起带走。
顺利得手,赵寻下令:“撤!”
车子往市郊走,在一个小渔场前停下来。
夏凌天被拖下车,绑在了椅子上。
头上的黑头套没有拿掉,不知道身处何方,他很是慌张,身体不停地挣扎。
一双厚重的大手拍着他的肩膀:“夏总,您不必太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从你手里拿一样东西,如果你配合,马上送你回公司。”
夏凌天问:“你们是什么人?”
“林嫚怡的遗书,是不是在你手里?”有人问。
赵寻并不出声,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夏凌天。
因为打过交道,夏凌天一定能认出他的声音。
“什么遗书,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夏凌天朗声喊。
挨了几拳,夏凌天才老老实实吼道:“我烧了,不吉利的东西,我没必要留着,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要林嫚怡的遗书来干什么?”
“烧了?夏总,你哄三岁小孩呢?”
“我真的烧了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放了我吧。”
夏凌天疼得哇哇叫,骨气也没了。
“赵哥,怎么办?”
该是下决策的时候了。
赵寻还点不习惯,原来然总在的时候,他总是执行命令的一个。
盯着夏凌天看了很久,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赵寻走到外面空旷的地方,低头看手机,是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号码特别长,带着国际电话区号,一串的数字,看得赵寻心跳加快。
他赶紧按下接听,有些激动地说:“那位?”
“是我。”
赵寻抬头望天,恰好看到几只喜鹊立在屋顶上,握着拳头的手止不住地在抖。
“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的人很冷静。
从声音判断,厉君然很安全,中气十足,证明身体无碍。
多余的话不必多问,赵寻冷静地说:“我正在努力收集证据,但……他们好像还不太信任我,有些时候会避开我谈话。”
“那就让他们彻底信任你。”
“我该怎么做?”
天空的阴霾散开了一些,露出几缕金色的微光。
金黄色的光影藏在厚重的云层后面,随着风,缓慢地移动。
“我知道了。”赵寻低下头,抢着问,“您还好吗?夏小姐还好吗?需要我安排救援吗?我……”
“不必,做你分内的事。挂了……”
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干净利落地挂断,停了一会儿。
听筒传出:“赵寻,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
电话挂了。
赵寻看向天空,厚重的云层和太阳再度重叠,遮住了绚烂的日光,一片雾蒙蒙的惨淡。
思绪退回到团建之前。
那是,某个夏日的午后。
那天的云城上空,也如现在一样布满了阴霾。
工作结束之后,赵寻将手机递给了厉君然。
“是什么?”厉君然问。
“是一段录音,您听一听。”
赵寻伸过手,按下播放:
“赵特助,你跟着厉君然做牛做马,一辈子没出路的,你是个聪明人,做人家的奴才不可惜吗?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了,也该是翻身的时候了。”
“阳总,您说的翻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帮我除掉厉君然,条件随你开。”
“好,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厉君然没听完,按下了停止键。
“然总,我……”赵寻有些着急,觉得厉君然误会了自己。
“拒绝他。”厉君然斩钉截铁道。
赵寻拦住他的去路,急切地说:“然总,我不能看着他这样逍遥法外,调查公司给的结果表明,刘叙之死之前,跟厉绍阳见过面,刘叙之不是自杀!董事长是被他们害死的!把他逐出族谱,这还不够啊!”
“太危险。”厉君然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做不来的。”
“董事长对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他的资助,我连书都没得读!”赵寻捏紧了拳头,“我不能让他死得这样不明不白,虽说董事长的病治不好了,早晚也是要……我们奈何不了病魔,难道连惩治杀人凶手都做不到吗?”
厉君然:“……”
“然总,让我去吧。”赵寻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对你不利的事,我一定不会做!是不是信不过我?”
“不是,”厉君然冷声说,“你轻易地答应他,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大姐今天突然跟我提了团建,明知我怕水,还安排在海岛上……我不不愿用黑暗的心去揣度任何人……赵寻,保持警惕,随机应变吧。”
赵寻低下头:“只要能给董事长讨回公道,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做什么都可以。”
……
“赵哥,”渔场里走出一个人,打断了赵寻的思绪,“夏凌天受不了了,说了遗书上的内容,我想你该去听听。”
赵寻把手机通话记录删除,拍了拍脸,再次走入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