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夏兮兮上班又迟到了。
她从员工电梯出来,本想捂着脸、偷偷溜进秘书室,却被夏凌天当场抓住。
“夏兮兮,你才来上班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工作态度……”
夏凌天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盯着夏兮兮的背影,不客气地教训她:
“金山银山都要被你败光。”
他今早血压升高,脸色有些差,也是刚刚到公司,由夏静妍搀扶着。
“爸爸,医生嘱咐了,你要保持情绪稳定。不气不气哦。”她乖巧地劝道。
“你怎么了?”夏兮兮等夏凌天走过来才问。
“我死了最高兴就是你,假惺惺。”夏凌天吼她一句,“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干活?”
夏静妍解释:“爸爸从昨晚开始,血压升高,吃了药降不下来,清晨我陪他去医院了。”
好一番邀功。
潜台词:你这个做姐姐的,什么用都没有,爸爸病了都不知道。
夏兮兮把办公室门推开,侧身让夏凌天进去。
“又不按时吃药,肯定是乔阿姨又招惹你了。”
其实她很关心夏凌天,但却因为长期关系疏离,说不出好听的话,更没办法像夏静妍那样亲密地挨过去讨好。
夏凌天哼了一声,吩咐夏兮兮去泡茶。
夏兮兮端着茶回来,夏静妍出去工作了,夏凌天站在保险柜前。
绝好的机会啊!
终于,又等到他开保险柜了。
夏兮兮悄悄凑过去,假借放茶杯的动作,偷看夏凌天输密码。
她把密码记下。
夏凌天猛然转过身,用狐疑的眼光盯着她。
“看我干嘛?喏,你的茶!”
夏兮兮暗示自己只是来送茶。
夏凌天喝了茶,拿起文件,嘱咐道:“这柜子上全是灰,你赶紧处理一下。”
“好的。”夏兮兮捧着托盘,低眉顺眼,“您放心去开会吧。”
夏凌天拿起文件,跟秘书走了。
机会来了!
夏兮兮假借干活的名头,一边擦柜子,一边靠近保险柜。
四下看看,很好,没人注意。
就是现在了!
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
只要拿到遗书,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夏凌天的气,也能安心去旅行。
保险柜打开,夏兮兮拿起牛皮纸文件袋,激动地打开……
一盆冰水浇到了头上。
这里面是空的。
怎么可能!
“好你个夏兮兮,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夏凌天推开门,强势地闯进来,快步走到夏兮兮面前,抓了她一个现形。
“妍妍昨晚上跟我说,你来这儿做助理,是别有用心,是厉君然指使你来偷遗书的,你那些认真工作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起初我还不相信……”
因为生气,他的脸成了猪肝色。
“你要找这个对吧?”
扬起几张泛黄的信纸,夏凌天沉声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还没嫁到厉家,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夏兮兮站直了,挺直腰杆,盯着他手里的那几张信纸,“你故意试我?”
刚刚也是故意让我看到密码,故意走开,让我下手。
老狐狸!
还有夏静妍,那个小狐狸精!
真可恨。
夏凌天吼道:“你心里没有鬼,你怕我试你吗?瞧,我略施小计,你就原形毕露了。”
“你上次骗我说弄丢了,你手里是什么?”夏兮兮上前两步,“给我!”
夏凌天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楚。
他原以为,夏兮兮来这儿做助理,至少是对公司上了一点心,对他这个父亲,比以前更在意了呢。
昨晚上听到夏静妍那么说,还不太相信的。
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温良恭谦,骂不还口,全是假象。
“我白养你了。”夏凌天也往后退。
他把手放在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你要干什么?”夏兮兮惊呼道,“你快住手!”
“当初,我跟你说这遗书没有下文,就是没有,”夏凌天把手里的遗书点燃,“现在它彻底没了,你就死心了吧!”
既然厉君然大位已定,等到团建结束,他就是名正言顺的CJ集团话事人,厉家的产业,大多是在他手上。
这份遗书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上面记录了厉博礼和厉绍阳的罪行,该沉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让它彻底埋葬好了。
之前,厉氏斗争不断,形势不明,夏凌天原本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上位的是厉博礼呢,好卖他个面子。
现在大局已定。
夏兮兮跟厉君然关系也算是定了。
再留着这份遗书,只会引火烧身。
何况,厉氏乱了,对凌天集团也没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一整夜没睡,如果真让夏兮兮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拿去,反而会害了她。
厉博礼和厉绍阳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还不如当着她的面毁了。
一团不大的火焰燃起,遗书被点燃。
经过岁月洗礼的纸张,在烈火之下,迅速化成灰烬。
“住手啊!”夏兮兮冲过去,要去将遗书抢回来。
她甚至不顾那火有多热,伸手就要去抓。
夏凌天一把将她抓住,用力扯着她,不许她往火团扑过去,还沉声说:“回去告诉厉君然,让他死了这条心吧,现在已经没了,当年的事,让他别再追究。”
夏兮兮盯着那小团火,眼里,心里,全是熊熊的火焰,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
“你为什么那么做?”她大声喊道。
等到那几页纸,彻底烧没了,夏凌天才将她放开。
刚刚抓住夏兮兮,已经耗费了夏凌天的全部力气,他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额前全是虚汗。
夏兮兮扑向地上的黑灰,伸手去抓,希望能救回来一些,哪怕是只言片语。
一个多月的努力,就这样化成了灰烬。
她转头,瞪着夏凌天:“这上面写了什么?你都看过了吧?”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字句。
“你别管了,”夏凌天气势弱下来,几乎是用哄小孩的语气,“我是为你好,世上很多事,都是不知者无罪。”
夏兮兮突然发现,他跟记忆里那个只会生气骂人的父亲,有些不同了。
他浮肿的眼皮垂下来,没了锐气,像是千千万万的对不起,堆积在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来公司,不喜欢在我身边工作,”夏凌天说,“你明天就别来了。”
话虽如此,他却害怕听到女儿说不喜欢,飞快地补充道:
“我一见你就烦。回你的厉家去,做你的厉太太,过你的好日子,别再给我惹事情!”
夏兮兮知道,再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捏紧了拳头,冲出了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