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子回到厢房,婉拒了三哥和袈宝相陪,独身站在窗台,她似随口吹了一个口哨,一只灵活的小雀鹰精准落在窗沿上,撒娇般蹭了蹭梅仙子的手便叼起她手中的纸条飞走了。
梅仙子望着雀鹰离去,长叹一口气。
被火烧过的鹤王谷现在同时有一声叹息传来。宁王爷在主位上坐着,凸显他尊贵的身份。张鹤、张之凡、丹华、丹青、昨雨霏、诛烽环之而立。
“这么说来,镇国大将军此次仅是为了千萃凝丸而来?”张鹤抚着胡须问。
“像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三人来鹤庄没有别的动作,而且看到王爷的那一刻,将军十分吃惊。”丹青回答。
“那不如,本座将千萃凝丸献给将军,她便不会起疑心。”
“鹤王,你想得太简单了。”昨雨霏打断了他说话:“你此刻在没有比武的情况下慌忙将千萃凝丸拱手让人,只会引起将军的猜忌,本来她就觉得王爷出现在此奇特。”
宁王爷沉吟了几秒,赞同说道:“尊者说的有道理啊,杨长平不是鲁莽之人,必定仔细查我与你鹤庄之间的关系,只要她不知道我是四亭教教主,就算她认定我与江湖有牵连,也只不过是联合一起打压红教而已,与朝廷纷争无关。”
张鹤点了点头。
张之凡拱手说道:“还有一事,那日丹青丹华调查鹤王谷失火一案,听少眈手下的奴仆们说,除将军一路几人,还有一男子,相貌平平,今日宴席上却不见他露面。”
“哦?”宁王爷拧紧眉头:“继续查。”
宁王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张鹤说:“你那个义弟,看上去有点骨气,只是这事恐怕你这义弟是留不住了。”
张鹤一惊,看来王爷是想除掉刀陆,可是刀陆虽与红教巴尔森结交,却不能以这事对他下死手,他张鹤做不出来杀害自己兄弟之事。
宁王爷透过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出了张鹤的心思,便说:“行了,都下去吧,恶者留下。”
待众人离去,诛烽接到一个命令:除掉刀陆!
虽说刀陆早被鹤王控制了起来,却是惊起袈宝一身冷汗,他不停扯弄自己胸前的衣襟,十分紧张。他一抬眼,发现严老三兴致不高,一脸忧愁,便问:“大哥,怎么啦?”
“哎,你说,丽丽在哪呢?”
原来大哥还是在想嫂子的事:“大哥,放心吧,嫂子那么精明能干的女人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说不定比武那天就来了呢!”
严老三听了袈宝的话:“嗯。”
“你们在说什么呢?”杜仲携手孔赤霞欢快地走来。
“啊…没什么。”严老三掩饰着。
杜仲潇洒地平躺在亭内的长椅上,抱着胳膊说:“怎么感觉很久没看见李岱那小子了?他去哪里了?”
几人纷纷反应,均是觉得蹊跷。
“该不会,是偷偷给秋心送殷勤去了吧?”孔赤霞猜测道。
“再送殷勤也没用,秋心必定看不上那小子。”杜仲笃定地说。
“为什么?”
“他那么邋遢,以我多年的经验,女人不会喜欢的。”
孔赤霞听完后满脸不满望向他,杜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她倒茶赔笑:“我瞎说呢!”
“袈宝一表人才,白白净净的,也没见秋心喜欢呀。”孔赤霞反驳说。
袈宝一阵尴尬。
“说得人家袈宝喜欢秋心似得,他心中怕是早有人了!”杜仲掐着袈宝的肩膀,一脸坏笑地说。
袈宝傻呵呵笑着,紧接着给了杜仲一轻拳:“还是想想怎么拿到千萃凝丸吧,我可没信心把这些人打败。”
严老三坐下来,思考后说:“比武当天肯定会先合力打败红教之人,你需保持体力,不必太过强硬,留以后用。”
“说的对,听说红教这次兵分三路,巴尔森那波已经被灭,接下而来的一定是左护法多吉,右护法土登,他们两与中原联系密切,了解颇深。只是不知道狐辰那小屁孩是把哪一波困住了。”
“那么小的孩子有巨大的潜能呐!”严老三感慨万千。
“可不能小瞧他,他虽年幼贪玩,却是内力深厚,蜀山教可多的是奇才。”杜仲说。
“对了,怎么不见女将军?她人呢?”
“老六自己一人在房间里,可能纳闷着吧。”
“鹤王给她调到上等雅座,她还纳闷呐?多好的事啊!”
杜仲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问:“对了,为什么鹤王对她态度有如此转变?”
看着杜仲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严老三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宁王在场的真相了,毕竟他们与朝廷没有必要有牵连,此次杜仲与孔赤霞愿意一同前来鹤庄,也算是他们有义气了。
那头梅仙子坐在座位上,门窗紧闭,只见她旁边还站着一人,那人一袭黑衣,个头不高,帽檐下似乎微露发髻,她低垂着头说:“阿姑拜见将军!”
闻声,此人是年过半百的女妇人。
梅仙子扶起她:“阿姑,可有结果了?”
这位被唤阿姑的女人点了点头,摘下密不透风的帽子,只见她的脸褶皱颇多,眼纹干裂,皮肤斑黄,色衰却神明。
她十分谨慎地在房间踱步,东张西望,以耳窃音,确定没有风险后才回复:“禀将军,宁王习武多年,这些年来暗地里与江湖之人多多少少有些来往,他此次来鹤庄,不算是奇事。”
“你是说,他没有什么身份?”
“不,据关系网盘测,宁王很有可能是四亭教的高层。”
“四亭教…”梅仙子陷入沉思。
“四亭教向来与鹤庄关系不一般,多年前,鹤庄大公子少裢曾拜南亭容者为师,只不过少裢苦练容者绝学丧失心智,坠湖自溺。”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看来鹤庄与宁王有脱不开的关系了。”
“是的,宁王在朝廷上也是主战派,对西土敌意很重,此次鹤庄比武,红教如羊落虎口。”
“那也是红教活该,江湖与朝廷不共谋,这是早年定好的规矩,红教先前破了规矩,屠杀我边境子民,中原怎么会放过他们。助中原灭红教,也是好事一桩。”
梅仙子回过头来:“阿姑,你继续查查,宁王是四亭教内什么位置,有没有利用四亭教夺皇位的心思,前有六皇子夺嫡,对于宁王,太子不得不防。”
“是。”
看着梅仙子抚眉,满脸写着心事。
阿姑问:“将军可还想问二公子去向。”
梅仙子摆手:“不用,我虽念他,但是大哥会管此事,这小子顽皮,哎。”
梅仙子突然想起姜正,便问:“姜正在你那如何?”
“既然将军问了,阿姑还是要提醒将军,姜正心性不正,包藏奸心,刁滑狡诈,日后必定不能重用。”
“嗯,我知道。若当时不让你处理佑儿的那些事,也不会有南诏兵权被散,更不用处置姜正了。”
“将军不必太忧心,只能说这些事都凑在一起,只能就重避轻。”
“嗯,回吧。”
听到梅仙子下令,阿姑翻窗而下,霎那间,已无踪迹,窗外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