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阻止我吗,梦雄?”愤怒的吴晓看着拿刀架着自己脖子的许梦雄,道:“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
他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脚步,向郑雨彤逃离的方向靠拢。枯败的枝叶在他的碎步下发出颤骨的噪音,这使得差点昏迷过去的许梦雄精神几分。
他狠狠道:“你在动一下,我就动手了。”说罢,便用刀刃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略浅的血口。
吴晓只好停下脚步,面色如土,似乎极为吃惊,接着他又哈哈大笑,使劲鼓起掌来。
直到他双手通红,嗓子逐渐沙哑起来,才停下这看似疯癫的动作,许梦雄微肿的眼睛似乎看见月光下有几滴晶莹从他面颊上闪过。
吴晓突然异常平静,道:“梦雄,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选择陪伴你和郑雨彤一起成长。”说到这,他的声线猛然低沉,带着一丝哽咽,继续说道:“但是不行了!回不去了,我也不能重选了!今天,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察觉到什么的许梦雄正准备了结自己的性命,却突然被一股怪力撞倒在地,刀在半空中被长长的舌头接住,原来是吴晓的辰兽幻变在许梦雄注意力被吴晓吸引住时成功地融入夜色中发起了偷袭。
拿回自己的刀后,吴晓翻身骑上幻变,向郑雨彤逃走的方向追去。
就在吴晓快要进入树林时,他又转头对许梦雄说道:“梦雄……如果她能活着的话……照顾好她!我相信你。后会无期。”说完便消失在树丛中。
许梦雄终于撑不住,闭上双眼,昏迷过去。影雷则默默地守在他身边,护其安全。
不远处,刚逃没多久的郑雨彤停下了脚步,璇玑不解:“你怎么停下来了,赶紧跑啊,不然许梦雄那小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但她却坚定地说道:“我要回去救他!”
没好气的璇玑伸翅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他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你逃出来,回去自投罗网吗?你是不是傻?”
郑雨彤没解释什么,就说了一句:“我是他姐姐!”便准备返回,颇为无奈的璇玑只好跟上。
可没走几步,吴晓就从对面树丛里钻了出来,打趣道:“咋了,想回去救那小子?真感人啊~可惜,我这个人莫得感情,所以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你把他怎么了!”郑雨彤试探道。
吴晓感到一丝好笑,道:“他好得很,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你自己了,雨彤。”
得知许梦雄还活着,郑雨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拉着璇玑的翅膀就掉头狂奔。
可她们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空气墙”上,跌坐地上。
吴晓笑了起来,道:“我早就命令幻变把路堵住了,看你还往哪跑!”拿出尖刀就准备向郑雨彤下手。
就在下一秒,吴晓感到一股杀意暴起,下意识地提刀招架,却被击退数步之远。
郑浩东到了!
这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说法了。
吴晓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刚才他的位置多出了一道身影,赫然是刚刚赶到的郑浩东。
仔细检查一遍女儿的身体状况后,郑浩东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吴晓,吴晓也看着他。
良久,郑浩东才开口,似有些疲倦:“没想到是你,晓,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我是那么的重视……”吴晓打断了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临死前请容许我再叫你一声师傅。”
郑浩东还想说些什么,但吴晓似乎早就看出他想问什么,提前回答道:“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动手吧!”
看了他一眼,郑浩东手起刀落,呢喃道:“我平生最是讨厌叛徒,即使是最亲之人,也要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收刀,人头落地,溅起一地尘埃。
可就在郑浩东刚杀死吴晓后,他的辰兽幻变冲进从一旁拔地而起的星门中消失不见。郑浩东像是没有看见似的抱起郑雨彤转身离去,用只有他和郑雨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论天涯海角。”
找到昏迷的许梦雄后,眉头微皱的郑浩东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来,取出一粒喂他服下。在从郑雨彤那里了解到所有情况后,郑浩东不禁有些钦佩许梦雄的勇敢和机智,可以说没有他,自己的女儿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
抱着许梦雄,郑浩东带着郑雨彤回到了营地内。
此刻,太阳也已升起,但郑浩东仍能感受到营地里传来的寒意,似是感应到什么,他放下许梦雄后就径直前往待客室。
正在浏览挂在墙上布画的鸠禹城也心有所感,从待客室出来,正好撞见了匆忙赶来的郑浩东,打招呼道。
“郑兄,我等你好久了,咦?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血迹。”
郑浩东没有解释自己干什么去了,而是示意鸠禹城进屋说话。鸠禹城也不好多问,只得随他进屋。
刚一进屋,郑浩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答应我的事办好了吧。”鸠禹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不满道:“郑兄,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吗?不免太没礼貌了吧。”
郑浩东冷哼一声,在他邻近的椅子坐下,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清茶。细细品味一番后,鸠禹城这才满足,道:“郑兄这岛上的茶真香啊,可否赠与鸠弟十几两?”
失去耐心的郑浩东没有接他话,继续问他事办好了没。
鸠禹城轻抿一口茶,叹道:“郑兄好没情意,张口闭口就是正事,哥俩聊聊天也不行。”看到郑浩东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又说道:“行吧行吧,说正事,安居的地方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路上也很安全,我的人会护送你们过去。”
听到肯定消息的郑浩东显得十分激动。
他在这岛上生活了八年了,每一天他都想从这里出去,前往五光十色的外界,他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而是衣着鲜丽的过着富饶的生活,当然还能干他们“鬼哭脸”组织应该干的。
暗杀。
这是他们组织存在的意义所在,这八年来,他的手下可都憋出内伤了。天天询问他何时才能出岛,尤其是近几年愈加频繁。
激动的他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之前严肃的样子,看得鸠禹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看把郑兄高兴的,今天你们就可以举岛迁移了。”
他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灰尘,向外走去,出门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警告道:“郑兄,那个老不死的还在找他孙子,出去行事切记低调,勿要坑害你和兄弟我,你女儿和那小子的学业我也安排好了,只要你们搬过来就行了。好了我任务也完成了,喊上你的人跟我一起离开这座岛吧,这岛怪渗人的。”
直到鸠禹城走到营地门口,郑浩东才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他喊来自己的亲信,将一切都布置妥当,随即带上所有财产和手下登上鸠禹城带来的船上。
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岛,郑浩东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不仅仅是他,所有在岛上生活了八年的人都觉得自己像获得了新生一般,大家都期盼着新生活。
躺在舱内的许梦雄此时也醒了,看着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小岛消失在地平线处,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紧紧地握住趴在他床边熟睡的郑雨彤的手,心中同样憧憬着。
天辰界的一处富家府邸里,刷了白漆的墙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由卵石铺制的地面上都是断口整齐的残肢断臂,血液沿着排雨沟流向院中,染红了半边小池塘。
岸边,一个中年男性跪在塘边,双手被绳子绑着,他的辰兽躺在他的身边,身上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奄奄一息。
他们面前是位独臂少年,显得很是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由上好真丝缝制而成的纱衣,腰束白玉腰带,右侧别着一把牛皮刀鞘。
他表情淡然,左手轻扶刀把,轻声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中年人并没有求饶,他狠狠地向少年脸上唾了口痰,很是不屑。
少年却没生气,他掏出一块手帕将脸上的痰擦拭干净,接着说道:“你就这些要说吗?”
中年人愤愤道:“你们这些畜生都该去死,你杀我一家老小,有违天德,你迟早会遭报……”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落进身后的池塘中,发出“噗通”一声响。
少年将未染血的刀缓缓收回刀鞘,独自嗤笑,道:“这声真不错,是个好脑袋。好了,该喊人来打扫一下了,可不能吓到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