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踏的青石板,一边想着说辞。
这皇上吧,也不是很讨厌白家的人,要不是先皇遗诏,恐怕是不想与白家生事端的。毕竟与白笙互生情愫,灭了云州,不就等于与白笙不死不休了吗?
要说这白家也是厉害,血脉传承强悍,几乎每代都是单传,好不容易有一子一女,结果……
一个被南时缠上,一个孩子是何时出现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那场百日宴,谁都不知云州主君竟然娶妻了,还有一个孩子。也是了不得。
也得亏白家血脉好,每个孩子都是一代天骄。白笙当年那可是明冠京都,那一双勾人摄魄的眼睛,和那在戏幕下隐隐约约的身段。
叫人眼馋。
迟来走进明德殿,明德殿是南时的寝殿。布置得过于单调简单,一张榻,一张桌,一个案几,茶杯,棋盘过后,就没有几样东西了。
迟来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南时落下一子,睨了一眼迟来,几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坐。”
迟来起身,坐在了南时的对面,执起白子。
“听说……白锦今天从你宅子里出来?”
迟来微微一笑:“皇上未免太急了些。”
“朕只是问问。”
“没甚好问的。”
南时抬眼:“迟来,不要以为你替朕做过许多事,就可以为所欲为,说话要讲究分寸。”
这句话警告意味深长,可惜迟来也听懂了,却依旧道:“说了没甚好说的,皇上您大可不必问,只是草民的一些小事。”
跟着南时这么多年,迟来深知如何与南时说话。跟他不可太过恭敬,也不可太过无礼。适当的玩笑和顶撞反倒可以加深感情。
“什么小事?”
“儿女情长,心之所向。”
啪嗒——黑棋掉落在棋盘上,搅乱了几颗棋子的排布。
南时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你喜欢白锦?”
“皇上说笑了,殿下什么身份,草民什么身份,草民喜欢的,是京都醉园主公白笙的徒弟,九几。”
南时轰地起身,手不断的指着迟来:“你你你……”
迟来浅笑低语:“皇上不必震惊,此一席话,并不是膈应皇上,而是真心实意的。”
我喜欢她,很久很久的喜欢。
……
南时震惊得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若是如此,朕立马拟旨,给予你官职。但是迟归你要明白,你以前是朕在黑暗里的影子,现在,你要为朕在明处挡刀,比以前更加艰难,更加危险。你可愿?”
“我在黑暗里一日,她便永远不会接纳我。那我宁愿在明处,我会护好她,护她一世安宁。而皇上,我必定鞠躬尽瘁,当年是您助我,这份恩,不会忘。”
迟归定定地看着南时,眼里的忠诚使南时为之动容。
他知,他一直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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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清宫出来,天已经黑尽了,星星在这夜空中眨着眼睛,好像神明随手撒下的点点碎光,穿过云朵,撒在大街小巷。
此时天不早了,路上没有了行人,寂静得可怕。
软轿有些摇晃,好像是踩到了石头。迟来没管,依旧闭着眼睛,小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