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张脸瞬间惨白,眼神里带着恐慌的看着林忘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眼泪也就顺势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虽说已经有三十多岁,可仍旧让人觉得怜惜。
“林医生,您不是神医嘛,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一定要治好我的丈夫啊。”
一旁的张文耀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成为了羔羊的瓮菲,说:“嫂子,林医生也没有说不治啊,只是我哥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林医生能治好,你觉得他会故意拖延吗?是吗,林医生。”
林忘川脸上表情不变,紧了紧手里的药箱,点头说:“病人的病情可以用病入膏肓来形容,医生都不敢开刀,因为风险太大了,几乎可以用毫无生还机会可言。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病人能够继续维持他的生命,但是能不能醒来也得看老天爷的眼色。”
瓮菲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的抓着林忘川的手臂,很紧。
“林医生,你一定不要让我丈夫死啊,一定要让他活着,要用什么药,我都能给你找来的……”
林忘川看着瓮菲就像是一条渴死的鱼,她只知道一定要让自己的丈夫活着才有机会,可却没有想到张文耀早就有所行动了,他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的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张文星不会醒来呢,万一他没有醒过来,又遭到了其他的阻碍呢。林忘川不知道张文耀到了哪一步,但就在刚才言语里的试探,他就很清楚,张文耀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了,哪怕张文星再过短时间能够醒来又或者是完全痊愈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我要去看病人了,先不要在这里说了。”
林忘川不想和瓮菲再多言,找了个借口就往屋子里走。病人依旧和之前一样,他现如今能做的就是每天用九鬼针法来为他维持基本的生命。施展九鬼针法之后,他又多了一份额外的事情,那就是要给张文星的脑袋用银针缓缓理疗,消减一些脑子里肿瘤的压迫,为病人的情况做一些铺垫。
等到林忘川忙完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照常是疲倦不堪,出门简单的写了一份信又清楚的交代地址之后,林忘川就昏昏沉沉的回房间睡觉。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林忘川这才迷迷糊糊的起来,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医生,不能就这么的抛弃一个病人于不顾,第二点则要更加重要一些,那就是他发现了一个九鬼针法完美的施针病人。
九鬼针法是一个很神奇的针法,施展的时候会耗费人身体的气,可是它的施展却又不是像练武一样,每天按着把式练习就可以了。它一定得是全神贯注不容许出任何错误的情况下才能够得到一丝丝的进步,所以林忘川就算是每天对着木偶人又或者是对着其他的东西练,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紧张。可是其他的病人又不能够随便施展九鬼针法,毕竟它的功效太强,一旦病人的身体承受能力超出了它的下限,很容易就导致反效果,就好比是吃了补品吃多了之后会流鼻血或者是上火。
而现如今的张文星就是一个绝佳的病体,他的身体虚弱到不能进食,每天只能依靠着营养针来维持着身体的基本功能维持,并且他的身体因为脑补肿瘤的原因,许多方面的功能都已经退化,典型的一个完美的练功对象。
就这短短两天的施针,林忘川就已经感觉自己的九鬼针法就熟练了不少,今天甚至都能再为病人的脑部进行针灸,这可是一个大的进步。
林忘川照常坐在小院的石桌上思考着九鬼针法有没有更大的可能性,九鬼针法没有秘籍,更没有所谓的套路,所以他就需要按照记忆和他这些年所学的知识来自己创造出更好的办法。
“林医生……”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忘川回头,就看到张文耀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说:“林医生,您醒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恩,已经好了。”林忘川笑着说。
“刚才王越已经把药煮好让人去喂,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喂,您又因为太过疲劳我们不敢打扰,所以就先尝试的去喂,结果我哥居然能够自助的把药给喝下去了。”张文耀嘴里说着的语气倒是颇为惊喜,可林忘川却知道他根本不希望他的哥哥能够醒来:“你说,我哥是不是已经有所好转了?”
“不是。”林忘川立刻就解答了他的疑惑,笑着说:“病人之所以之前不能进食是因为他的大部分功能都有所阻碍,其实人在无意识的时候是有进食的功能的,就像是一个婴儿,明明在睡着的时候,只要你递上奶嘴他就会自动的开始喝奶,这是一个人身体自带的动作,所以就算成年后,这个都习性也都在,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我这两天为他施针也就是为了激发他身体里的这些功能,如果要说对病情有没有好转,那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这种好转,实在是和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张文耀听到这里也就放心了不少,又问:“哎,那如果喂药的话,用奶嘴会不会好很多?”
林忘川想了想,点头说:“可以用一用,我也是刚刚和你说起来才想起来这个办法,应该可行的。”
“林医生真的是谦虚啊。”张文耀呵呵一笑,随后无奈的说:“我的儿子,才十七岁,每天就知道玩游戏,和一群狐朋狗友到处瞎玩。要是我的儿子能够有您一半懂事,一半的学识,我哪里用得着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张先生谬赞了,我在十七岁的时候也差不多,很调皮的。只不过我那时没有张先生家这么的优越条件,自然也就不能任性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是没有说错的。”
张文耀哈哈的笑了起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递给林忘川一支被拒绝后问:“不介意吗?”
“不介意,你抽吧。”
张文耀点燃烟深吸了一口,随后叹息道:“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啊,这都是误解。林医生现如今开了济世堂,医治了那么多的病人,不知道您对于富二代,纨绔这个词怎么看?”
林忘川想了想,说:“我给很多的有钱人医治过,他们大多数都有和我一样年纪的孩子。要说富二代和纨绔有没有,有,而且很多。但要说有没有那些很懂事,很勤奋上进的人,有,并且比前者要上好几倍。”
“哦,是吗?”张文耀听到这里颇为开心。
“当然了,毕竟大家都懂一个道理,富不过三代的根本就是因为纵容后辈肆意玩乐。所以有些人的家教就格外的严格,目的就是不要让晚辈仗着自己拥有父辈的钱财而玩乐。所以在外人的眼里,这些人每天就应该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其实他们过的要比我们普通人要辛苦更多,因为他们承担的更多。”
说到这里,林忘川就想到了董雨涵,想到了慕容雨,她们都是承担着家族兴亡的女孩,每天要付出的努力比起旁人不知道多了多少,这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是啊,没想到林医生也是懂我们的人啊。我们从小就经受严格的家教,普通的孩子至少还有童年,可是我们却只能读那些我们不喜欢读的书。其实长辈都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们那个时候不理解,等到能理解的时候,我们也就老了。”说到这里,张文耀叹息一声,感叹道:“小时候,我的哥哥要比我努力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却落得了这个下场,这命运真的有些让人无法说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文耀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拍了拍林忘川的肩膀说:“没想到你居然也懂的这个道理,哈哈哈哈,林医生,您可真的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啊。林医生,和您聊天很开心,我就不打扰您了,希望您的师傅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毕竟我哥哥还如此的年轻,我也不希望他就这么的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现在唯一至亲的亲人了。”
林忘川听到这里,心中微微动容,看样子他之前还是把张文雅想的太极端了一些。毕竟病人是他的哥哥,两人一同长大,身体里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再多的钱也无法给自己买回一个亲人。
“张先生,您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恩,好,林医生,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