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他是肖何的弟弟，那时他在国外，肖潇拿过他的相片给我看。本来打算放过他，但是后来我还是没有放。”
“你对他做了什么？”
颜黎深笑了笑，那种笑容却比魔鬼的笑还要恐怖万分。
“我的人逮到他后，我接到了电话。胆敢染指我的女人，他怎么能安然无事呢？但是，我要他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我叫了手下的十几个男人，一个个上了他，直到他快活不成为止。然后划花了他的脸，把他扔在圣母院那边当活人展览，一丝不挂。”
原来肖奈的脸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是有这一段渊源。
殷御摇摇头，“你到底还害过多少个人？”
“我要让那些人尝尝被人柔躏的滋味。也让他牢牢记着，别想染指我的女人。既然想要快感，那么男人给的快感，不也是一样吗。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也许就是那个我母亲说的，早年夭折的哥哥。”
“肖何也知道肖奈的身份吧？”
殷御突然想起一个敌人，如果肖何知道肖奈其实不是他弟弟，而是颜黎深的亲哥哥，那么是否可以猜测，肖何其实一直在暗中操作着别人不知道的阴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肖何的心机城府，实在太可怕了。
“他一直都在跟我斗，不是吗？”
颜黎深看着床上叠罗汉的小宝宝。“那就一直斗下去，直到你死我活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只能留一个人在世上。”
“颜……”殷御还想说什么，见面前依旧背对他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话题结束。
叹了口气，唯有退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生下你？你不是我的颜，是你害死了我的颜……你出去，滚出去！”母亲看见他的灰眼睛，拿起花瓶就朝他头上扔，似乎看见了恶魔。
“妈妈……”过年了，他穿着新衣服，来到木棉花树下，羞怯地靠近漂亮的美妇人。
她的笑容在一刹那凝固，温柔似水的眼神像是两把利刃，“走开，你走开，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怎么会，怎么会生下你这个恶魔……”
“妈妈不要哭，爸爸答应我，会让哥哥回来的……我愿意代替哥哥，离开这个家……你不要哭……”
他递过一方新的手帕，爸爸刚拿回来，他用来装妈妈的眼泪。爸爸说，这种新手帕很柔软很丝滑，不会伤眼睛……
可是妈妈的眼睛瞎了，哭瞎了。医生说那是暂时的失明，也许会好，也许永远也好不了……妈妈的精神也出了点问题，时而清醒，时而很迷糊。
“颜，是你回来了吗？”母亲第一次抓住他的小手。
母亲的手好温暖，好柔软，好……让他开始有了一点小私心，不想放开……
“妈妈，颜回来了，弟弟取代了我的位置，他不会回来了，你放心……”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充当起哥哥的角色，小心翼翼地欺骗着他的母亲。
每一天都很幸福，却如履薄冰。
害怕幸福的光阴太短暂，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就结束了。
“他真的不回来了？……”母亲静默了一会儿，竟然笑着，柔柔地说：“太好了……他不会回来……太好了……”
他实在很讨厌自己的灰眼睛，是它剥夺了母亲的爱，是它剥夺了哥哥的生命。因为颜氏的继承人只能是拥有灰眼睛的子嗣，而没有灰眼睛的继承人，会在襁褓之中被杀死，这就是颜氏祖训。
在现代，这种家族传统还是不可变更地维持着。
“颜出生在一个最美丽的季节呢……”瞎了眼的母亲对他很好，有时候，他竟私心地祈祷老天爷让母亲的眼睛一辈子也好不了。
那样，她就会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了，不会再嫌弃他，不会再拿东西扔他，不会再骂他，不会再用那美丽的眼睛凌迟他……
不健康的孩子，有着一个不健康的家庭。
“妈妈一定会用一生好好爱颜，保护颜，让颜得到幸福。”母亲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柔柔地说。
木棉花落下，他的身上全是红艳艳的花瓣。母亲的眼里可以倒映出火红的花朵儿，却惟独没有他。
她一直叫他颜，他也希望她一直叫他颜，因为那是他和哥哥共用的姓氏，虽然她内心是在叫着哥哥，他却可以骗自己，认为母亲是在叫着他……
颜黎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酷的灰眸中荡漾着难以言尽的悲伤。
恍惚中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触碰，垂眸轻扫，看见璃璃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食指，仰脸露出洁净清澈的甜笑。
那是种不染丝毫尘世杂质的笑容，只有小宝宝才会那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灿烂笑开。那双会说话的黑眼睛仿佛泛着一圈圈漂亮的涟漪儿，把一切都变幻得模糊而美丽。
“爸爸……”璃璃瞅着他，黑亮的大眼睛映出他的影子，粉雕玉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可爱精致的水晶娃娃。
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像极了她。
璃璃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她在看着他一样。
琛琛看着璃璃，似乎很不能明白他的举动。和爸爸酷似的灰眸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嘟唇抬眸，琉璃一般闪着微冷光芒的眼睛看着他。
父子三个你看我我看你。
颜黎深把两个小宝宝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爸爸……”琛琛也笑起来，白白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极好看。
她把他们都照顾得很好。
并排把他们放在左手臂上，伸手摸着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小得几乎随时会夭折，只要轻轻捏一捏他们的脖子，就可以让他们断气。
颜黎深渐渐把手放到琛琛的脖子上。只要灰眼睛的孩子死了，别的孩子才能活。何况，两个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孽种。
“爸爸……”琛琛那双灰眼睛盯着他。
他的手慢慢收紧……
你死了，别人才能活……
颜黎深闭上了眼，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了结手上的小生命。
